月下杀机

夜色如墨，回春堂的屋顶上，雪璃抱膝而坐，望着远处的山影出神。

夜风微凉，她拢了拢衣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相柳金血的温度。白日里替他包扎伤口时，他心口渗出的金色血液让她至今都觉得恍惚。

"神族之血……"她低声喃喃，思绪飘远。

突然，一阵极轻的破空声从背后袭来！

雪璃瞳孔骤缩，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猛地侧身，一支泛着青光的箭矢擦着她的脸颊飞过，"铮"地钉入屋瓦，箭尾犹自震颤。

"涂山家的暗卫？"她冷笑，指尖瞬间凝出三根冰针。

回答她的，是黑暗中接连射来的七支毒箭！

雪璃翻身跃起，冰针脱手而出，精准击落三支箭矢。剩余四支来势不减，眼看就要将她钉穿——

一道黑影倏然掠过，毒箭在半空中被幽蓝的毒液腐蚀殆尽，化作青烟消散。

"多管闲事。"

相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扯进一个带着清冷气息的怀抱。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带着她旋身避开又一轮箭雨。

"谁让你出来的？"他低头瞪她，金色竖瞳在暗处灼亮如焰。

雪璃挣了挣："放开！我能应付！"

"闭嘴。"相柳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甩出数道毒液，黑暗中立刻传来几声惨叫什么名字。

屋顶的瓦片突然碎裂，五名身着暗红色劲装的刺客从四面八方扑来，刀光凛冽，直指雪璃咽喉！

"找死。"

相柳眸中杀意暴涨，九道蛇影自他背后浮现，毒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刺客们的刀刃还未触及雪璃衣角，就被腐蚀得只剩刀柄，惨叫着从屋顶滚落。

雪璃趁机挣脱他的怀抱，双手结印，地面瞬间凝结出数十根冰锥，将企图偷袭的刺客钉穿！

"左边！"她厉声提醒。

相柳头也不回，反手一道毒液射出，将潜伏在阴影中的最后一名刺客融成血水。

战斗在瞬息间结束。

夜风卷着血腥气拂过屋顶，雪璃喘着气，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相柳。月光勾勒出他凌厉的轮廓，衣袍上沾着点点金血——方才的打斗撕裂了他背上的伤口。

"你伤口裂开了。"她皱眉，朝他走去。

相柳却突然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后："还没完。"

雪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院墙外又冒出十余名刺客，为首的男子手持涂山家令牌，冷声道："奉家主之命，取叶十七性命！无关者退开！"

"呵。"相柳轻蔑一笑，"区区蝼蚁，也配命令本座？"

雪璃按住他的手臂："他们是冲叶十七来的，与你无关。"

相柳侧目看她，眼神危险："你要护那只狐狸？"

"我是医师，"雪璃直视他的眼睛，"救人天经地义。"

两人对峙的刹那，刺客们已翻墙而入，直冲叶十七的厢房！

"麻烦。"相柳冷哼一声，却突然揽住雪璃的腰，带着她跃下屋顶，稳稳落在院中。

叶十七的房门大开，他倚在门框边，脸色苍白，手中却捏着一道燃烧的符咒。见雪璃和相柳落地，他虚弱一笑："小雪璃，你的蛇……挺护主啊。"

"闭嘴吧你。"雪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指尖凝出冰墙，挡住射向叶十七的毒箭。

相柳瞥了叶十七一眼，突然将雪璃推到一旁："站着别动。"

说罢，他纵身跃入敌群，九道蛇影肆虐，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雪璃也没闲着，冰针如雨，专挑刺客的关节穴位下手。

叶十七站在门边，袖中狐火忽明忽暗，却始终没有出手。他的目光在雪璃和相柳之间游移，最后落在相柳背上渗出的金血上，眼神晦暗不明。

战斗很快结束。

院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相柳站在血泊中央，衣袍猎猎，宛如杀神。他转身看向雪璃，突然皱眉："你受伤了？"

雪璃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腕滴落。

"小伤，不碍事。"她随口道。

相柳却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腕，低头舔去那缕鲜血。温热的舌尖划过伤口，带来一阵酥麻的刺痛。

"你——"雪璃耳根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别动。"相柳抬眸，金色瞳孔微微收缩，"箭上有毒。"

雪璃这才注意到，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相柳突然低头，唇贴上她的伤口，轻轻吮吸。雪璃倒吸一口冷气，指尖不自觉地揪住他的衣襟。

"忍忍。"他含糊道，吐出一口黑血，又继续吮吸。

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吸出的血变成鲜红色，相柳才松开她的手腕，指尖凝出一缕水雾，将伤口冲洗干净。

"好了。"他淡淡道，仿佛刚才的亲密举动再寻常不过。

雪璃却觉得心跳快得不像话，手腕上被他唇舌触碰过的地方火烧般发烫。

叶十七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

"两位，"他虚弱地笑道，"要亲热能不能换个地方？我这病人看着怪难受的。"

相柳冷冷扫他一眼："想死直说。"

雪璃扶额："都闭嘴！"

她走到叶十七面前，检查他的伤势："你没事吧？"

叶十七摇头，突然压低声音："小雪璃，你的蛇……身份不简单啊。"

雪璃蹙眉："什么意思？"

叶十七却不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相柳背上已经愈合大半的伤口——那里渗出的金血，在月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