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雪璃在刺骨的寒意中睁开眼睛。

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下粗糙的砂石，细小的砾石硌得她手心生疼。耳边传来潺潺水声，带着某种陌生的韵律。她下意识想呼唤相柳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这是...哪里？"

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银白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冰蓝色的眼眸里映出一条从未见过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两岸郁郁葱葱的芦苇。远处炊烟袅袅，隐约可见一座小镇的轮廓。

记忆的最后画面停留在东海之滨。相柳将她护在怀里，九个头同时喷出毒雾抵挡追兵。那道刺目的白光闪过之后...

"相柳！"

雪璃猛地站起身，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踉跄了几步。腰间传来熟悉的触感——雪花玉佩还在。她紧紧攥住这枚通体莹白的玉佩，指尖描摹着上面精致的雪花纹路。这是相柳在极北之地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河滩上除了她空无一人。

芦苇丛中突然传来窸窣声响，雪璃立即摆出防御姿态。一个背着竹篓的小女孩钻了出来，约莫七八岁年纪，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发髻。

"仙女姐姐！"小女孩瞪圆了眼睛，竹篓里的药草撒了一地。

雪璃松了口气，蹲下身帮她捡拾药草："小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清水镇呀！"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她，"姐姐的头发像雪一样白，眼睛像..."她歪着头想了想，"像爹爹药铺里的蓝晶石！"

雪璃勉强笑了笑。清水镇？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正想再问些什么，远处传来呼唤声。

"甜儿！又跑哪儿去了？"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我爹找来了。"她突然凑近雪璃耳边，"姐姐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镇上的回春堂找我爹！他是最好的大夫！"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雪璃望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她尝试运转体内灵力，发现雪族特有的寒冰之力仍在，只是像是被什么压制着，只能发挥出三成实力。

沿着河岸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雪璃来到了小镇入口。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上刻着"清水镇"三个大字，字迹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

踏入镇子的瞬间，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摊位，卖菜的农妇高声吆喝，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酒馆门口醉汉的喧哗此起彼伏。雪璃的银发和异色瞳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几个孩童甚至跟在她身后指指点点。

"让开！都让开！"

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粗暴地推开人群。雪璃敏捷地闪到路边，注意到他们铠甲上陌生的徽记——既不是北境王族的雪狼纹，也不是东海鲛人族的浪花纹章。

"西炎军又来了..."身旁卖陶器的老人低声嘀咕。

"老伯，请问..."雪璃刚开口，老人就惊慌地摆手躲开了。

她只好转向一个卖胭脂的老婆婆："婆婆，可曾见过一位银发男子？大概这么高..."她比划着相柳的身高，"气质很冷峻。"

老婆婆眯起眼睛打量她："姑娘是外乡人吧？"见雪璃点头，她压低声音，"最近镇上不太平，姑娘打听人可要小心些。"她指了指街道尽头，"要说消息灵通，还得数回春堂的玟大夫。"

雪璃道谢后正要离开，老婆婆突然拽住她的袖子："姑娘且慢。"她从摊子底下摸出一条素色头巾，"把头发遮一遮，省得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