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自从感应到雪璃的气息骤变,相柳就陷入了半癫狂状态。他燃烧精血,不顾诅咒反噬,以最快速度赶往圣地。八个蛇头因剧痛而不断撕咬自己的躯体,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比肉体更痛的,是灵魂深处那个突然冰冷的连接。
三百年来,即使相隔万里,他也能感应到雪璃的存在——像一盏温暖的灯。而现在,那盏灯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寒冰。
"白朔...你敢动她..."相柳的蛇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他知道圣地很可能是个陷阱。但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因为有一种可能,比死亡更让他恐惧——那就是雪璃还活着,却已经忘了他。
冰原在他身下崩塌,天空因他的怒火而变色。当圣地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相柳的九个蛇头同时发出凄厉的啸叫,震碎了方圆十里的所有冰棱。
"轰!"
圣地祭坛剧烈震动,三百根冰烛同时熄灭了一半。雪璃稳住身形,看到祭坛边缘的冰层正在龟裂,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裂缝中冲天而起!
九个狰狞的蛇头在风雪中舞动,中央那个银发男子的身躯伤痕累累,玄色衣袍破碎不堪。他的眼睛...雪璃微微蹙眉...那双银色的眼睛布满血丝,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雪璃!"相柳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九个蛇头同时向她探来,"你没事吧?白朔有没有——"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雪璃的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更糟...像看一个亟待清除的害虫。
"相柳。"她平静地唤出这个名字,语气就像在讨论天气,"你来了。"
相柳的蛇头全部僵在半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雪璃的声音里没有恨,没有怒,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就像在称呼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
"你..."相柳的人类身躯晃了晃,银瞳剧烈颤抖,"你不记得我了?"
雪璃歪了歪头,银发划过冰冷的空气:"记得。白朔说你屠了我全族。"她举起冰剑,"所以我来杀你。"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狠狠刺入相柳的心脏。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心碎。
"不..."相柳摇头,九个蛇头同时发出痛苦的嘶鸣,"不是这样的...白朔骗了你...他才是——"
"够了。"雪璃打断他,冰剑指向阵心,"入阵吧。这样死得痛快些。"
相柳的银瞳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熟悉的光芒,一丝伪装,哪怕是一丝仇恨...但那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的雪璃...真的不在了。
"极光灭魂阵,启。"
雪璃轻声念出咒语,整个圣地顿时亮起刺目的蓝光!三千道极光剑气从地面升起,如同活物般朝相柳绞杀而去!
相柳没有躲。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任由剑气贯穿他的身体。九个蛇头被斩断又再生,黑血如雨般洒落。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雪璃的脸,仿佛要在死前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
"为什么...不反抗?"雪璃微微蹙眉。这与白朔描述的凶残九头妖不符。
相柳的人类身躯已经被剑气洞穿数个血洞,但他仍艰难地向前迈步,一步步走向雪璃。每走一步,就有更多的剑气贯穿他。
"因为..."相柳咳出一口黑血,银瞳中的光芒开始涣散,"如果是你...想杀我..."
他终于走到雪璃面前,染血的手颤抖着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最后一刻垂落。
"我甘愿...赴死..."
雪璃的冰剑不知何时已经刺入他的心脏。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就像她演练过千百遍。剑身完全没入相柳的胸膛,从后背穿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
奇怪的是,当他的血溅到她手上时,雪璃感到一丝异样。那血...竟然是热的。
相柳跪倒在地,银发垂落遮住了表情。他的气息迅速衰弱,但嘴角却勾起一抹苦笑。
"也好..."他气若游丝,"至少...这次...是我看着你...离开..."
雪璃拔出冰剑,后退一步。任务完成了。那个屠杀她全族的仇人,即将死在她的剑下。可为什么...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一个比相柳恐怖百倍的气息从圣地深处苏醒!
"终于!"白朔的狂笑在风雪中回荡,"冰封三百年的雪族皇后...我的爱人...你终于要复活了!"
雪璃转身,看到祭坛中央的冰棺正在龟裂,一只苍白的手从棺中伸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