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金-博克
翻倒巷总是比别处更昏暗,空气里混杂着陈年灰尘、霉变纸张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气味。这里是灰色交易的重要场所,就连翻倒巷里的居民似乎都更加病态。
一般来说,纯血家族的人,尤其是鼎鼎有名的28纯血家族,是不可能来这儿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尤其是处理可能惹上麻烦的物件时,翻倒巷就成为了最佳选择。
博克兄弟跟在父母身后,踏入了博金-博克商店那扇布满灰尘的玻璃门。店内光线晦暗,高高的货架一直顶到天花板,塞满了各种令人不安的物品:剥制得栩栩如生却眼神空洞的生物头颅、形态扭曲的金属器皿、镶嵌着不祥宝石的项链、在玻璃罐中缓缓蠕动的未知器官……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死气沉沉的诡异氛围中。
卡拉克塔库斯·博克,店主,也是博克家的近亲,从柜台后幽灵般站起身。他瘦削得像一具包着皮的骷髅,眼睛深陷,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进门的博克一家,最终落在博克先生递过来的一个包裹上。他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卡拉克塔库斯:“啊。”
卡拉克塔库斯:“难处理的‘小玩意儿’?交给我吧。”
他接过包裹,枯瘦的手指掂量了一下,能看出他肉眼可见的满意。
卡拉克塔库斯:“里面请,里面请,正好有新到的马其顿蛇木烟斗丝。”
大人们——博克夫妇和卡拉克塔库斯——低声交谈着,很快消失在店铺深处一道挂着厚重帘幕的门后,留下莱桑德和他弟弟菲尼安·博克站在令人毛骨悚然的货架之间。空气中只留下卡拉克塔库斯一句飘忽的警告:
卡拉克塔库斯:“别乱动东西,小伙子们。有些玩意儿的脾气可不太好。”
菲尼安,这个比莱桑德小两岁,刚满十三岁的男孩,立刻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对着哥哥小声抱怨。
菲尼安:“又这样,每次来都像关禁闭。德姆斯特朗的宿舍都比这里亮堂、有生气!”
他烦躁地踢了踢脚边一个布满灰尘、底座是扭曲人形的烛台。
菲尼安:“在那里好歹能去黑森林边缘透透气,虽然冷得要死,规矩也严得像铁箍。这里?简直像坟场!”
他抬头看向莱桑德,金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眼睛里充满了不满和叛逆。
菲尼安:“而且凭什么?霍格沃茨不行,说麻瓜种太多;德姆斯特朗待了两年,又说那里‘思想危险’;现在又把我塞回霍格沃茨?我像个包裹一样被扔来扔去!连上哪所学校都不能自己选!”
莱桑德·博克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个展示着各种狰狞诅咒面具的玻璃柜前,身形挺拔,穿着深色长袍,气质冷硬,几乎要与黑暗融合在一起。他比菲尼安高半个头,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听到弟弟的抱怨,他微微侧过头,眼眸里没什么波澜,语气平淡却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莱桑德:“菲尼安,爸妈那是为了你好。德姆斯特朗的某些思潮,确实不适合博克家的继承人接触。”
他刻意加重了“继承人”这个词,目光扫过菲尼安,充满审视和警告。
莱桑德:“霍格沃茨虽有些杂质,但根基尚在,斯莱特林的传统也足够强大。回到正轨,对你,对家族,都是最好的选择。”
菲尼安撇了撇嘴,显然对这套说辞不以为然,但也没再争辩,只是烦躁地打量着那些阴森的藏品。兄弟俩的关系其实不算差,莱桑德虽然严厉,但作为兄长,对弟弟有基本的维护。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沉闷的铃铛声响起。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高大,几乎要顶到低矮的门框,穿着磨损严重的皮甲,脸上横亘着几道狰狞伤疤,眼神凶悍如鹰——莱桑德认出那是沃尔顿·麦克尼尔,处置委员会臭名昭著的侩子手,以杀害动物为乐,经常为一些不愿暴露身份的买家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体格彪悍、神情阴沉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户外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卡拉克塔库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声无息地从后室掀帘而出,像一道阴影滑到柜台后。
卡拉克塔库斯:“麦克尼尔先生。”
卡拉克塔库斯:“东西准备好了?”
麦克尼尔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店铺,目光在莱桑德和菲尼安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回卡拉克塔库斯身上。他粗哑地应了一声。
卡拉克塔库斯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麦克尼尔三人也走向了那扇通往里间的厚重帘幕。帘幕落下,隔绝了视线,但并未完全隔绝声音。
菲尼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像只嗅到猎物的猫,轻手轻脚地就要往帘幕方向凑。
莱桑德:“菲尼安!”
莱桑德压低声音,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胳膊。
菲尼安:“听听嘛,哥!”
菲尼安挣扎着,声音压得更低,语气急切。
菲尼安:“麦克尼尔可是‘名人’,他们肯定在谈大买卖,说不定和最近……”
莱桑德:“闭嘴!”
莱桑德的声音冷得像冰,手上的力道加重,紧盯着弟弟,浑身上下散发着压迫感。
莱桑德:“忘了爸妈和卡拉克塔库斯叔叔的警告了吗?有些事,不该听,更不该问。老老实实待着!”
菲尼安看着哥哥严肃的脸,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悻悻地停止了挣扎,但还是不甘心地朝帘幕方向使劲竖着耳朵。莱桑德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松开手,但高大的身躯却不着痕迹地向前移动了半步,恰好挡在了菲尼安和通往里间过道的直线之间。
他面无表情地重新转向那个诅咒面具的玻璃柜,仿佛对里面狰狞的面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身体却像一堵沉默的墙,隔绝了菲尼安试图靠近和偷听的任何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