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獗
沉默了半天,罗尔夫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问索芙妮娅。
罗尔夫:“对了,安东尼,你们有联系吗?他刚放假就玩神秘失踪,蒂娜奶奶昨天还问起他,说他小时候身体弱,总担心他。”
索芙妮娅轻轻摇头,目光还停留在鸟巢里挤成一团的雏鸟上。
索芙妮娅:“还没来得及给他写信。最近家里事多,祖母也刚回来。”
罗尔夫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神神秘秘的,语气很无奈。
罗尔夫:“我倒是听奶奶说了点。戈德斯坦夫人又开始紧张兮兮的。
罗尔夫:“自从上次安东尼和我去巴西热带雨林探险,不小心受伤,住院几天之后,戈德斯坦夫人就更紧张了。这次魁地奇世界杯,人多嘈杂,她担心球场环境对安东尼身体不好,不太想让他去。”
索芙妮娅:“巴西那次确实吓人,”
索芙妮娅想起安东尼病愈后苍白的样子,微微蹙眉。
索芙妮娅:“虽然我能理解戈德斯坦夫人的担忧,可安东尼又不是娇花,而且世界杯四年一次,错过太可惜。”
罗尔夫:“谁说不是呢。”
他赞同地拍手,又立刻低下头去照看小雏鸟。
罗尔夫:“奶奶也觉得戈德斯坦夫人保护得太紧,说‘年轻人需要点冒险,只要带上足够的白鲜和清醒的脑子’。”
罗尔夫:“听说安东尼很坚持,跟他妈妈争论了好几次,声音都传到走廊了。”
他耸耸肩,和索芙妮娅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这是他们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
罗尔夫:“要不,我们回去给他写封信?他可能需要点……场外支援?”
索芙妮娅:“如果他去,二等座视野不错;如果不去,也理解他的选择,让他别太烦恼。”
索芙妮娅看着雏鸟在父母归来后满足地安静下来,她知道安东尼的敏感,来自家庭的过度关切有时比反对更让他困扰。
罗尔夫:“就这么办。”
罗尔夫利落地收起工具。
罗尔夫:“走吧,再不去,爷爷和佩雷格林叔叔的讨论可以持续一下午。”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回到温暖的屋内,大人间的谈话并未结束,反而比之前更加深入,气氛也明显凝重了几分。
佩雷格林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敲击着;纽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银白的眉毛蹙在一起,那双温和的蓝眼睛此刻充满了忧虑;蒂娜端坐在一旁,腰背挺直,神情严肃,像一位随时准备行动的傲罗,岁月并未磨平她眼中的锐利。
佩雷格林:“更猖獗了,”
佩雷格林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愤怒。
佩雷格林:“尤其是本土那些相对常见但价值不菲的物种。毒角兽、角驼兽的角,月痴兽的脑垂体,甚至有独角兽的血。”
佩雷格林:“黑市上的价格翻了好几倍。对角巷后巷和翻倒巷那些见不得光的铺子,货源就没断过。”
纽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却像承载着千钧重担。
纽特:“栖息地被压缩,保护区巡逻的人手和经费都在削减。那些盗猎者,他们装备精良,行动越来越有组织,像一群嗅嗅,不过只认识加隆和西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窗外葱郁的林地,仿佛能穿透树影看到那些无声的受害者。
纽特:“上周,英国边境那片受保护的月痴兽栖息地边缘,发现了一只被取走角的幼年角驼兽尸体。手法很利落,应该是老手干的。”
蒂娜:“魔法部那边呢?阿莫斯·迪戈里怎么说?”
蒂娜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着,听见她的话,佩雷格林发出一声短促而无奈的笑。
佩雷格林:“迪戈里?他的精力全扑在魁地奇世界杯的安全保障和国际形象上。部里上下的调子都是‘一切为了世界杯顺利举行’。这些‘小事’,”
佩雷格林:“被刻意压低了热度。傲罗办公室人手被抽调去球场和营地维持秩序,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常规巡逻都缩减了。”
蒂娜:“有意为之的忽视,”
蒂娜:“用一场全球狂欢来掩盖内部的疮疤。老把戏了。”
索芙妮娅正听的入迷,这时,几只毛茸茸的身影蹭到了她脚边。霍比,那只毛色最深、脾气也最火爆的猫狸子,竖着尾巴在她小腿上蹭了蹭,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屋内凝重的大人。米丽,较为温顺的那只,则直接跳上了索芙妮娅旁边的空椅垫,蜷缩起来,尾巴尖轻轻摆动。最小的莫勒胆子最大,好奇地伸出爪子去够佩雷格林放在地上的背包带子。
她弯腰,习惯性地挠了挠霍比的下巴,小家伙发出更响亮的呼噜声,暂时驱散了空气中沉重的因子。她小时候经常来这里,这些猫狸子熟悉她的气味。罗尔夫则无声地坐在奶奶蒂娜旁边的矮凳上,眉头也拧了起来,显然被大人们谈论的内容吸引了。
罗尔夫:“我们能做什么?”
他忍不住小声问,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纽特看向孙子,眼神温和了些,但忧虑未减。
纽特:“照你所能及的事,孩子。保护好你们能接触到的生物,提高警惕。向值得信任的、真正关心神奇动物的人传递信息,比如你佩雷格林叔叔,或者老迪戈里手底下那几个真正做实事的。”
佩雷格林:“我已经在联络一些可靠的独立神奇动物学家和保护组织,尝试建立非官方的观察网络。”
佩雷格林:“蒂娜夫人,你在傲罗办公室的老关系……”
蒂娜:“我会试试。”
蒂娜干脆地应道,眼神坚定。
蒂娜:“总还有些没被世界杯烟花晃花眼的老家伙,记得自己的职责不只是给魔法部长当仪仗队。”
谈话暂时告一段落,沉重的现实如同屋外渐浓的暮色,悄然笼罩下来。蒂娜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餐,佩雷格林和纽特则走到窗边,低声讨论着某种针对特定栖息地的保护咒改良方案。
索芙妮娅低头看着在她掌心蹭来蹭去的霍比,猫狸子温暖柔软的触感带来一丝慰藉。她想起曾叔公卡西米尔那些“离经叛道”的研究。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或许,探索那些被遗忘的、冷僻的领域,也能为保护这些被觊觎的生灵,找到新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