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

明楼：曼春？

明楼抬手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他微微皱了皱眉，转身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插入锁孔。随着钥匙轻轻转动，门缓缓被推开。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他的目光瞬间凝固，汪曼春倒在地上，毫无生气。

汪曼春：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朝我开枪？为什么？

明楼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安慰的话语。他的思绪翻涌，脑海中浮现出那面布满弹孔的黑墙，那些画面像是利刃一般划过心间。

与此同时，在温暖的家中，梁仲春正与家人享受着难得的新年团圆。然而，这份祥和却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梁仲春放下听筒，几乎没有犹豫，抓起衣帽便往外走。梁太太愣住了。

梁太太：大年夜，你这是去哪啊？

梁仲春：加班。

梁太太：加班？你喝口酒暖暖身子再去吧。

梁太太转身去取酒，然而等她回过头，梁仲春早已跨出了家门。

两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西餐厅。童虎一眼瞥见明楼，立刻满脸堆笑，弯腰行礼，热情地迎了上去。而明楼的目光却径直落在汪芙蕖的遗体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紧接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似乎带着几分无奈与沉重。

梁仲春：汪先生是明长官的老师吧？

明楼：是。这是杀鸡给猴看，死了几个兄弟？

梁仲春：行动组死了三个，死在餐馆大堂。走廊上死了三个保镖，是汪家花钱雇来的。

梁仲春：估计凶手至少得五个，大堂、走廊、包间，同时开火。

明楼：手法娴熟，计划周密，行动迅猛，干脆利落，绝不留情。这是一场精心布局、蓄谋已久的暗杀行动。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已然倒下……接下来，该轮到对我们出手了。

梁仲春：老实说，情况不容乐观。不过，请明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给死去的弟兄们一个交代。

阿诚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焦虑，他冲着明楼比划了一下手腕，示意时间紧迫。明楼快步走过去，低声问道：

明楼：汪处长怎么样？情绪稳定了吗？

明诚：我给她服了一些镇静剂，她现在在车里睡着了，情绪稍微平稳了一点。我想今天汪小姐也不方便回家了，我已经在上海饭店订好了贵宾房，您看，要不要我先送汪处长过去？然后您可以直接回家。

阿诚见明楼似乎还在犹豫，再次提醒道：

明诚：先生，今天可是除夕啊。

明楼：……还是一起去吧。抓紧时间，去开车吧。

明楼：梁先生，这里就交给您了。这是在法租界，说话办事都得多注意一点。这个时候出一点纰漏，很可能引火烧身。

梁仲春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明楼：汪处长情绪很不稳定，最近一段时间，您恐怕要多费些心，多担待一些。

明楼伸手拍了拍梁仲春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明楼：你做了多少，她做了多少，我和周先生心里都有数。

梁仲春：多谢明长官栽培！

尽管不是公开的表扬，但这一句话仍然让梁仲春感到舒心。他明白，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鼓励。

明楼：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梁仲春：明长官慢走。

明楼：梁先生。

明楼停住脚步，稍作思索，随后回头低声说道：

明楼：新年快乐！

梁仲春：谢谢明长官。

梁仲春心底泛起一阵感动。这样一句话，原本完全可以不说出口，却在他看似不经意间送出了一份祝福。然而，这样的新年真的快乐得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