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界
凌霄殿的万丈玉阶流淌着霞光,仙鹤衔着琼花掠过蟠龙柱,每一片鳞甲都折射出七彩祥瑞。夏清歌踏上玉阶时,蚀骨池的焦麦香仍在神魂里萦绕,而阶旁跪伏的小仙脖颈锁着玄铁链,正用舌头舔净阶上暗红的血渍——那是昨日被“除魔卫道”的散修喉管里溅出的。
“恭迎镇魔神君!”引路仙官浮尘一甩,云靴碾过她拖长的影子,“魔字当头还能位列二等仙班,帝君慈悲啊。”
瑶池宴悬浮于天河漩涡之上。七公主云霓提着孔雀翎长裙奔来,金铃脆响搅碎云霭:“清歌妹妹可算来了!”她亲热地挽住夏清歌手臂,指甲却深掐进她腕骨魔纹处。玄天镜残片在夏清歌识海炸开——昨日正是这位公主下令剜去青州三百农夫的腕骨,只因他们臂上生着同样的霜纹图腾。
宴席间龙肝凤髓氤氲香气,战神玄凛的副将醉醺醺踹翻酒案:“什么魔尊娘娘?如今该给玄凛大人暖床!”酒液泼进夏清歌衣领时,天帝冕旒垂珠微动,法旨如金雷降下:“敕封夏清歌为镇魔神君,掌魔渊裂隙巡防。”
满堂哄笑声中,夏清歌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着半枚霜纹魔核,每一次搏动都撕裂经脉——三日前寂无剖心相赠时,青州麦浪曾为她掀起滔天金潮。
………
云霓倚在白玉栏边把玩锁灵钉。这新来的女魔神衣衫褴褛,可那双琥珀与墨渊交织的异瞳却让她心惊。母神说得对,魔神之力必须攥在天家掌心……她忽然轻笑招手:“把刚剥的鲛人泪珠端来!给神君洗尘!”
琉璃盏盛着泣血明珠呈到夏清歌面前。珠光映出一张少女的脸——正是三日前被玄凛弑神枪捅穿丹田的东海鲛人。夏清歌指尖发颤时,玄凛的玄铁战靴已踏住她裙角:“粪坑守门人配走天河正阶?”枪尖故意挑起她下巴,残留的血腥气钻进鼻腔,“后殿狗洞才是汝归处。”
魔渊罡风突然灌入瑶池!夏清歌捏碎腰间玉牌纵身跃下,身后传来云霓的尖叱:“不知好歹的贱魔!”
魔渊真相
腐肉与怨魂在裂隙中翻腾。夏清歌抹去脸上污血,玄天镜碎片突然灼烫。镜中映出人间皇城:监刑仙官割开孕妇肚腹,脐带拴着的银锁刻着“清歌赠”——正是雪夜她为未出生孩儿系的平安符。
“仙界华盖之下,尽是蛆虫。”寂无残魂的叹息掠过耳际。她攥紧染血的镜片,琉璃心在黑暗中绽出裂痕。
“巡界仙使速至藏宝阁!”玉牌砸中额角时,夏清歌正擦拭寂无的断角。玄天镜映出三皇子云宸的笑脸:“劳烦神君取件小玩意儿。”他云靴踏过满地青玉碎片——几个仙娥因“失手打碎琉璃盏”被剁去十指,血泊里泡着半块蟠桃。
藏宝阁深处寒气刺骨。云宸开启冰玉匣刹那,夏清歌心腔魔核剧震!匣中赫然陈列着寂无的断角,焦黑断面还沾着雷劫的紫电。“听闻此物能炼破界梭……”云宸指尖抚过裂痕,“你那旧情人挨天雷时,嚎叫可比裂帛动听。”
琉璃光不受控地迸射!藏宝阁守护阵法反噬的雷鞭抽得夏清歌神魂欲裂。云宸笑着掬起她呕出的血:“魔血污了仙家净地……”锁灵钉从他袖中射出,直刺她琵琶骨——
“殿下息怒!”药王首徒白砚撞开门,托着丹盒跪地颤抖,“七公主急召驻颜丹……”云宸挑眉捏起猩红丹药,突然将锁灵钉转向他:“既如此,换你替罪。”
视角切换:白砚
锁灵钉穿透肩胛时,白砚看见夏清歌瞳孔骤缩。值了……他想。三日前这女魔神剖开自己心腔,用琉璃光替疫区孩童逼出瘟毒。此刻钉上淬着的蚀骨毒正在蔓延,但他必须活着——师尊被战神逼着炼制的千魂丹,需用三万童女心头血作引。
夏清歌拖着血痕冲出藏宝阁,却撞进霓裳宴。七丈宽的孔雀屏风流光溢彩,细看竟用活体仙娥的羽翼拼接而成!云霓正将金钗捅进最后一名仙娥的锁骨:“羽毛太淡,点盏灯增色罢。”
锦缎掀开,露出青丘小公主的尸身——那九尾狐被生生剥皮,眼窝里塞着夜明珠。“青丘送来的贺礼。”云霓笑盈盈割下狐尾,“可惜皮子有疤,只能当脚垫。”
夏清歌突然认出狐女额间朱砂。前世这姑娘为救洪水灾民耗尽修为,今生方得妖身重修道途。
毒计暗涌
当夜魔渊黑水翻腾。夏清歌剜出琉璃心浸入污秽,水面浮现白砚溃烂的脸:“云宸逼我调蚀骨毒……他要弑君。”血从他唇齿间溢出,“疫区三千孩童……求神君庇护……”
琉璃光没入水中的刹那,寂无断角突然嗡鸣。夏清歌不知道,角尖正倒映着藏宝阁顶楼的密谋——云宸将蚀骨毒抹在天帝茶具上,玄凛的弑神枪已对准下界青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