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要扎几针？”

“看你表现。”她戴上手套，语气一本正经，“你如果乱动，就多两针。”

幸村轻轻偏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问：“你每次治疗都这么凶？”

“不是。”她语气淡定，“但你是特殊病例。”

“哦？怎么个特殊法？”

“你比别人更亲近点。”

爱理说完这句，没等他回应，就自顾自开始了下一步的准备工作。

手指拈起银针，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两圈，眼神专注、动作干净利落。

幸村的笑意还挂在嘴角，只是落在她侧脸上的目光，渐渐收了几分轻浮的调侃。

她拍了拍灸疗床的垫子，“衣服掀到肚脐上方，方便处理。”

“明白。”他动作利落地照做，却在她俯身靠近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银针细细扎入穴位时带起一阵轻微的钝感，幸村却没出声。

他脸侧着，头靠在枕上，看着落地窗上映出的模糊倒影，不知是肌肉真的放松了，还是这屋里的气息太温暖，让人放下了心防。

不知不觉间，他闭上了眼。

过了几分钟，耳边没有再传来爱理的声音，也没有器械碰撞的动静。

他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进入了一种浅浅的假寐状态，感知还清晰着。

“……睡得好像挺沉的。”她的声音忽然低低传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幸村心里忽地绷了一下，却没睁眼。

下一秒，他感受到她悄悄凑近了些。

轻轻的脚步声，呼吸轻浅。

似乎是蹲下了，看着他。

屋里很安静，只剩下洗碗机轻微的运作声，还有窗帘随夜风轻拂发出的摩擦声。

她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只是那种专注的、仿佛在思考什么的注视，让他耳根忍不住发热。

“睡相还不错。”她终于轻笑一声，伸手把毛毯轻轻盖在他腹部。

幸村依旧装作毫无反应，心跳却比刚才快了一些。

他听到她走到桌前拿了手机，点了两下，应该是设了闹钟。

“针还得留二十分钟。”她说着像是提醒自己，又像是对着他念叨，“我去外面透透气，顺便给院子里的花草补点水。”

门轻轻带上了。

空气里只剩下香薰灸的味道，和他还未平复下来的心跳。

幸村缓缓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出神。

此时的院子里，月色淡淡地洒下来，树影斑驳。

爱理披着一件薄毛衣，站在花圃前，手里拎着一个天蓝色的喷壶，一点一点地沿着花根慢慢浇着水。

她的动作很轻，却不是漫无目的的发呆，而是熟练地照顾每一棵植物，就像她对待人那样，小心、温柔，却有原则。

手机夹在肩和耳朵之间，正响着“滴滴滴”的拨号音。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哑男声，像刚压下什么情绪后仍未完全平复，尾音还裹着一层淡淡的冷意。

爱理一边调整喷壶的角度，一边轻巧地开口：“迹部，我傍晚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

细水从喷壶口流出，润进花坛边缘，“那时候刚好在网球部旁边，柳莲二在讲训练计划，我不太方便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