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28

"唉……"乾隆扶额长叹，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眼中怒火与无奈交织。他正欲开口训斥，殿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冲进来，膝盖重重砸在金砖上，"扑通"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喊道：

"皇上吉祥！老佛爷吉祥！"

"起来说话，"皇上皱眉，明黄色龙袖一挥，"何事如此慌张？"

小太监哆哆嗦嗦爬起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回、回皇上，额驸大人，紫薇格格，学士府派人来，说东儿少爷突发高烧，浑身抽搐，病、病得很严重啊！府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东儿！"紫薇手中的丝帕飘然落地，她脸色瞬间煞白，顾不得宫中礼仪，提着裙摆就朝殿外冲去，发髻上的珠钗摇晃欲坠。她跑得太急，在门槛处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却连停都不停，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

尔康虽还强撑着礼仪，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的惊慌："皇上，老佛爷，臣先告退了。"他匆匆行了个礼，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殿内一片哗然。知画轻抚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同为母亲的忧色，温声提议："老佛爷，还是派几位擅长儿科的太医去学士府帮帮忙吧。"

"对对对，"太后连忙吩咐身旁的桂嬷嬷，"赶紧派人去太医院传话！"

皇上神色凝重地补充："尤其是胡太医，他医术高明，最擅儿科急症。"他目光追随着紫薇离去的方向，眉宇间的怒气已被担忧取代，"吴书来，你亲自去太医院盯着，要什么药材直接从宫里取！"

"喳！"总管太监领命而去，脚步声急促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次日清晨，东儿出天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整个紫禁城。

慈宁宫内，太后急得连连拜佛，手中的沉香木念珠几乎要被捏碎。她在殿内来回踱步，绣花盆底鞋踩在金砖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知画，这竟然是天花，居然是天花？"太后声音发颤，凤眸中满是惊恐，"这还了得！这两日紫薇一直在后宫里出出进进，还住在景阳宫照顾小燕子，尔康也是在前朝来来去去..."她突然抓住知画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这病...会不会也带进宫来了？"

知画感到太后掌心冰凉潮湿，显然吓得不轻。她轻声安抚："老佛爷别急，紫薇格格这两日来宫中时，东儿少爷应该还未发病..."

"皇帝已经出过花了，倒是不用担心，"太后完全听不进去，自顾自地絮叨着，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仿佛病毒已经潜伏在此，"可这宫里还有那么多小阿哥、小格格，这要传染上了..."

她突然转向知画，眼神担忧，"你没哪里不舒服吧？要是有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啊！"说着竟伸手去摸知画的额头试探体温。

知画顺从地任太后检查，心中却飞快盘算着。天花在古代的致死率极高，若真传入宫中...她下意识护住腹部。

抬眼时，她看见太后正吩咐宫女用艾草熏烤宫殿每个角落，往日威严的老佛爷此刻满脸惶恐，竟显出几分老态。

"真是急死哀家了！"太后重重坐在软榻上，手中佛珠啪嗒掉在地上，"传哀家旨意，各宫即刻排查，凡有发热者一律隔离！还有，去宝华殿取些避瘟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