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10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立刻捧出那个红木托盘，上面赫然是那方染血的喜帕，此刻已被精心装裱在红绸之中，殿内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知画听到庆妃倒吸一口冷气，令贵妃则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哀家看了，很是欣慰。"太后意有所指地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永琪身上，"知画是个懂事的，没辜负哀家的期望。"

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各异，令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换上恰到好处的微笑；庆妃则忍不住偷瞄永琪尴尬的脸色，眼中满是好奇。晴儿始终低着头，但知画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发颤，心里定是在为小燕子伤心——那方喜帕无疑是对小燕子最直接的羞辱。

"永琪啊，"太后突然点名，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知画是你的妻子，嫡福晋，她初来乍到，你要多关照些。景阳宫上下，都要认清谁才是正经主子。"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要打压小燕子。永琪脸色发白，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却不得不低头应"是"。他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袍下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知画几乎能听到他内心挣扎的声音——一边是敬爱的祖母，一边是深爱的女子，他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知画适时上前一步，从翠儿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锦盒："老佛爷，这是孙媳从海宁带来的沉香，听说您近来睡眠不安，这香安神效果极好。"她声音柔和，打破了殿内凝重的气氛，"家父特意请高僧开过光，说是能驱邪避秽，保佑老佛爷福寿安康。"

太后脸上终于露出真切的笑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好孩子，难为你想着哀家。"她示意晴儿接过锦盒，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永琪一眼，"你们新婚，哀家也不多留你们了。回去好好相处，早日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永琪你也不小了，你看看你的兄弟们早有子嗣，莫要让哀家和皇帝失望啊。"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重重地套在了永琪肩上。知画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又很快掩饰起来。她恭敬地行礼告退，永琪走在她身旁，脚步沉重如灌了铅。

景阳宫内，小燕子一把推开永琪的瞬间，桌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青花瓷片四溅，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茶水泼洒在青砖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如同永琪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

永琪踉跄后退几步，后腰狠狠撞上红木桌角，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脊椎直窜上脑门，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檀木桌上的文房四宝被震得哗啦作响，一方砚台翻倒，墨汁泼洒在永琪的长衫上，染出一片狰狞的黑色。

"嘶——！"他捂着伤处拧眉呼痛，却在对上小燕子通红的双眼时，所有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盈满泪水，愤怒与伤心在其中交织，让永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