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6

小燕子终于按捺不住冲进内室，盆底鞋踏在青砖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珍儿，却在看到这一幕，猛地刹住脚步，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永琪！你...你们..."她声音发抖，手中的竹箫"啪"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室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永琪脸色变了几变，从震惊到愧疚再到无奈，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小燕子，我们回去说。"

他向前迈了一步，却在看到小燕子后退的动作时停住，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显得无比尴尬。

"回去说？"小燕子尖声重复，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你让我看着你们...然后回去说？"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突然，她弯腰捡起竹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狠狠砸向梳妆台。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习武之人的狠劲，箫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哗啦——"胭脂水粉撒了一地，桃红色的粉末在青砖地上铺开，像是一滩血迹。一支玉簪从台面滚落，断成两截，发出清脆的哀鸣。

翠儿惊叫一声，下意识挡在知画身前，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知画却纹丝不动，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只是轻轻拍了拍翠儿发抖的手。她的目光始终平静地落在小燕子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还珠格格这是做什么？"她声音轻柔得如同在询问今日天气，却让暴怒的小燕子莫名一颤，"若是手滑了，让下人收拾便是。若是有意为之..."她顿了顿，笑意更深，眼底却一片冰冷，"怕是老佛爷又要说你不懂规矩了，在我的新婚第一天大闹，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嫡福晋放在眼里了。"

"你！"小燕子气得浑身发抖。她胸脯剧烈起伏，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可就在她准备再次发作时，却在对上知画平静的目光时莫名心虚。

永琪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小燕子的手腕："够了！我们出去说。"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他几乎是拖着小燕子往外走，力道大得在小燕子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知画已经转身继续梳妆，背影挺拔如竹，仿佛刚才的闹剧与她无关。

永琪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昨夜之前，他以为自己对小燕子的爱坚不可摧；可现在，他竟不敢确定这份"坚不可摧"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知画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感情中的所有犹豫与动摇。

桂嬷嬷说得对，有些事情，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就像那块染血的喜帕，就像...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女子，看似柔弱，却有着他无法抗拒的力量。永琪恍惚间意识到，从昨夜起，有些事情已经永远改变了。

知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讽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