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83

花宫刀冢内，阴风呜咽。悲旭踏过满地残刀，铁靴碾碎一柄断剑的刃口，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乱发在幽暗的火光中舞动，宛如活物。

"镜花水月，徒劳之物。"

花公子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悲旭缓缓转身，看见那个年轻人拖着一柄比他身形还要长的陌刀，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细碎火星。

"我已等候多时。"花公子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慢些。"

悲旭的独眼扫过空荡荡的佛龛："我不是来找你的。"

"哦？"花公子故作惊讶地挑眉，"是来找无量流火图纸的？"他忽然压低声音，像分享什么秘密似的，"它听说你们要来，害怕得躲起来了。"

寒冰莲池的幻象在悲旭脑中一闪而过——宫门这帮小崽子，竟把图纸藏在那等极寒之地。他嘴角抽搐，剑锋已如毒蛇吐信般刺出。

"锵！"

陌刀与长剑相撞，震落洞顶几缕尘埃。花公子被震退三步，虎口迸裂，却仍笑得张扬："急什么？图纸可能在前山，可能在宫子羽手里，也可能......"他拍了拍胸口，"在这儿呢！"

悲旭的剑势突然变得飘忽，时而如细雨绵绵，时而似雷霆万钧。花公子节节败退，陌刀上很快布满缺口。

"好剑法！"花公子喘着粗气赞叹。

"剑？"悲旭的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飞花落叶皆可为剑。"他信手拈起地上一片断刃，弹指射出，在花公子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六尊刀俑已破其五。花公子吐掉口中血沫，将最后一把刀从残破的雕塑中抽出。这把刀通体乌黑，刀身布满细密纹路，似有火焰在其中流动。

"刀断了再铸就是。"花公子双手握刀，摆出花家祖传的起手式，"无锋一日不除，花家就永远铸刀！"

悲旭忽然叹了口气："我可惜的不是刀。"他的剑尖轻点花公子心口，"是你这个人。你死了，可有人会为你伤心？"

最后一战爆发得突然而惨烈。花公子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式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悲旭的剑却如附骨之疽，总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刺入。

"噗——"

剑锋穿透肩胛，花公子踉跄跪地。悲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用了十成力，我只用了三成。"

"我管你几成！"花公子突然暴起，乌刀如黑龙出海。悲旭侧身避过，反手一剑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闪入战局。宫唤羽的剑如白虹贯日，精准架住悲旭的杀招。

"又来一个送死的。"悲旭冷笑，剑招骤然凌厉。宫唤羽且战且退，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就在悲旭剑势用老之际，宫唤羽突然变招——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仿佛算准了悲旭所有退路。

"嗤！"

剑锋透心而过。悲旭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剑尖，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响。他竟笑了："好一招...月落星沉..."

宫唤羽抽剑，悲旭如山岳倾塌般倒地。花宫重归寂静，只剩满地残兵诉说方才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