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29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宫远徵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暗器囊上;几位长老不自觉地前倾身体;而宫子羽——就在宫尚角刚动的瞬间,他也动了。他不动声色地移动两步,宽大的衣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到好处地挡在云为衫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这是他选的人。宫子羽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剑。饶是有问题,也应该由他来询问。何况他将云为衫的模样看在眼里,只看出了她被逼入墙角的无辜眼神,像一只被猎人围困的小鹿。
宫尚角的脚尖停下,黑色锦靴上银线绣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对宫子羽的行为有些不屑,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你紧张什么?"
转而看向云为衫时,他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云姑娘的身份已查探无误,刚才只是一番试探,还请谅解。"他的目光在宫子羽和云为衫之间扫过,"毕竟你是被子羽弟弟选中的新娘,自然要更加谨慎。"
原来是试探。
云为衫像被海水攫住,已经窒息的她突然一瞬间浮出了水面。空气重新涌回胸腔,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仍在发寒的脊背贴紧衣衫,上面冷汗浸湿了一片,凉意刺骨。她强忍着没有颤抖,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掩饰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两位姑娘的身份都没有问题,新娘的事,到此为止。"宫尚角背起手,神情恢复淡漠。他转身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风。
云为衫看着他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但当她注意到宫远徵若有所思的目光,以及几位长老交换的眼神时,她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
宫子羽闻言,心中无名怒火骤然腾起。他修长的手指在袖中攥紧,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也该轮到他算账了。他忽然意有所指地说道:"她们没有问题,但你可未必。"声音不重,却像一把薄刃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说罢转头向金繁:"去把贾管事带来。"
金繁领命而去,铁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殿内众人神色各异,宫远徵的脸色已由铁青转为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宫尚角注意到弟弟的神情,剑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警觉。
不过片刻,药房贾管事被两名侍卫押上大殿。这个佝偻着背的老者扑通一声跪在中央,花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前,浑浊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
宫子羽面对着贾管事,目光却如刀锋般直刺宫远徵:"贾管事,你把之前与我说的话再和所有人说一遍吧。"
贾管事颤抖着抬起头,正对上宫远徵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老人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终于低头咬牙道:"是...宫远徵少爷...命老奴把制作百草萃需要的神翎花换作了灵香草..."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长老席上,月长老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花长老猛地站起,案几被撞得移位;雪长老倒吸一口冷气。这不亚于指证征宫远徵用假的百草萃谋害老执刃。
"混账狗东西,你放什么狗屁!"宫远徵怒斥声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扑出。少年袖中寒光乍现,一柄淬了毒的柳叶刀直取贾管事咽喉。他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这一击竟是存了必杀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