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109

梁晗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盯着墨兰的一举一动。"母亲，"他低声对吴大娘子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我觉得盛四姑娘更合我意。"

吴大娘子皱眉，手中的团扇猛地一收："胡闹！这盛家的女儿哪由你挑选"她顿了顿，看着墨兰远去的背影，又松了眉头："让我好好想想。"

"四姑娘是盛家最受宠的女儿。"梁晗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他压低声音道："您没看见盛大人待她比嫡女还亲？她写的诗在京中闺秀中可是首屈一指。"他说着，目光追随着墨兰的身影，一刻也不愿移开。

另一边，齐衡望着明兰的侧脸，心中百味杂陈。他为她高兴，看着她与姐妹们说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又因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而黯然神伤。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草地上，与远处欢声笑语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顾廷烨走到墨兰身边，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盛四姑娘深藏不露啊。"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探究。

墨兰淡然行礼，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失礼数又不显亲近："顾二公子承让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明兰一直警惕地观察着这边的情况，见状立即上前拉住墨兰的袖子，低声道："四姐姐，这人名声不好，少接触为妙。"她瞥了眼远处与他说笑的女子，"你看看他带来的女子，说不是正经姑娘。"

墨兰拍拍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放心，我有分寸，回去吧，再出风头，大娘子要生气了。"

盛家的马车在夕阳余晖中缓缓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车帘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摇摆，透进一缕缕金色的光线，在车厢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如兰气鼓鼓地绞着帕子，上好的苏绣帕子被她拧得皱皱巴巴。她一双杏眼里盈满不甘，脸颊因气愤而微微泛红："凭什么她们都出风头！明兰打马球，墨兰也打马球，倒显得我这个嫡女像个摆设！"她声音尖锐，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刺耳。

王若弗沉着脸没说话，她眉头紧锁，墨兰今日竟在马球场上大放异彩，她意外也不意外。让她惊讶的是明兰的表现，那个平日里低眉顺眼的庶女，策马奔腾的姿态竟如此耀眼，连吴大娘子都对她青眼有加。

明兰靠在后面的马车壁上，透过纱帘望着天边渐沉的晚霞。那霞光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她回想着齐衡那句"我心悦你"，那人说这话时眼中的柔情似水，让她心头又甜又苦。

甜的是那人眼中的情意做不得假，苦的是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家世门第、礼教规矩，哪一样不是天堑？她下意识摸了摸右手腕，那里还残留着马球杖震后的酸麻感，却比不上心头那份隐痛的万分之一。

"六妹妹想什么呢？"墨兰狐疑地盯着明兰，"脸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明兰一惊，忙垂下眼睫掩饰，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