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76
说到这里,林噙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印子钱可是丧尽天良的勾当,也是违反宋律的。想着,盛家书香门第,何至于此......"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盛纮的脸色阴晴不定,烛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林噙霜小心翼翼地问道:"官人,可是家中银钱周转不灵?若真如此,我还有些体己......"
"不必。"盛纮抬手打断,声音里带着疲惫,"家中一切如常,想必是大娘子受了那康王氏的蛊惑。"他说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林噙霜轻叹一声:"官人还是与大娘子好好说道,这印子钱损阴德不说,若被御史知晓......"她没有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盛纮沉默良久,突然问道:"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除了我和雪娘,再无他人。"
"你做得很好。"盛纮拍了拍她的手,触到一片冰凉,"这事我会处理,你且安心。"
林噙霜低头应了声"我是相信官人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次日清晨,我倚在廊下,远远望着主君怒气冲冲走向王若弗的院子。雪娘递来热茶:"小姐不去看看?"
我轻啜一口,茶香在舌尖化开:"有什么好看的"让那蠢妇再蹦跶一会儿才好。
次日清晨,盛纮径直去了王若弗的院子。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檀香味,王若弗正在佛前上香,见盛纮进来,脸上露出喜色:"官人今日怎么......"
"你可知罪?"盛纮冷声打断,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王若弗一愣,随即气道:"老爷这是何意?难道是那个贱人说我坏话了?"
盛纮从袖中掏出一叠借据,重重拍在桌上:"这些是什么?"
王若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官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盛纮冷笑一声,"放印子钱,逼得百姓卖儿鬻女,这就是你大娘子做的事?"
王若弗的眼泪夺眶而出:"是我姐姐说......"
"康王氏!"盛纮怒极反笑,"她是什么人?汴京城谁人不知她心狠手辣?你竟听她的蛊惑!"
争吵声惊动了整个院子。长柏闻讯赶来,站在门外听得脸色发青。当他听到母亲辩解"不过是些小钱""又没闹出人命"时,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母亲!"长柏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印子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您竟说这是小事?"
王若弗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模样,一时语塞。长柏转向盛纮,深深一揖:"父亲,此事儿子认为必须严查,该退的银子一分不少退回去
盛纮看着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长柏直起身,声音低沉:"儿子近日在相看亲事,如今想来,定要寻个知书达理的。若找个如母亲这般不通诗书的,连犯了王法都不知晓......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插王若弗心口。她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簌簌而下:"我......我只是想给如兰攒些嫁妆......"
盛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从今日起,你就在佛堂反省。所有借据交由长柏处理,该退的退,该赔的赔。"他顿了顿,声音更冷,"至于康王氏,从此不许踏入盛家半步!"
王若弗还想说什么,却被长柏拦住:"母亲,您就听父亲的吧。"
他的眼中满是失望,那目光比任何责骂都让王若弗心痛。
争吵声隐约传来时,林噙霜正修剪着一盆兰草。剪刀"咔嚓"一声,恰好截断一根枯枝。消等息传来便是大娘子被罚闭门思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