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40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林噙霜便已起身。窗外天色仍暗，唯有东方泛起一线鱼肚白。

"娘子，今日穿这件可好？"丫鬟捧出一袭浅青色绣银线梅花的褙子，配着月白色百褶罗裙。

林噙霜指尖抚过衣料上精致的纹样，微微颔首。发间只簪一支素银梅花簪子，耳坠也是小巧的银丁香，这般打扮既不会太过招摇，又不失诰命夫人的体面。

【兑换成功：高级解毒丹×3，消耗积分1500点】

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时，林噙霜正将青瓷小瓶收入袖中。

马车穿过晨雾中的御街，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格外清晰。林噙霜掀开车帘一角，看见宫墙上未化的积雪在朝阳下泛着淡金色的光，宛如给朱红宫墙描了道金边。

"宜人请随奴婢来。"

贵妃的宫殿里比往日安静得多。引路的宫女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穿过三重朱漆大门后，连宫女的身影都消失了。

殿内只点着几盏宫灯，荣贵妃独自坐在窗边软榻上，已经换下华贵宫装，只穿着藕荷色绣银线缠枝纹的襦裙，未施粉黛的脸让林噙霜想起多年前还是少女的她。

"姐姐来了。"荣贵妃的声音轻快得，伸手拉住林噙霜"快坐，我特意让人煮了姐姐最爱喝的云雾茶。"

林噙霜规规矩矩行过礼才落座。近距离看，贵妃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唇色也比往日苍白几分。

"娘娘气色不佳，可是昨夜没睡好？"林噙霜接过茶盏，雾气氤氲中，黄山云雾特有的兰花香幽幽飘散。

荣贵妃苦笑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三哥儿虽然好了，我却总做噩梦。"她突然倾身向前，"太医院那群废物，连中毒和生病都查不出来..."

"如果不是姐姐，我们都不会知道原来皇儿根本不是生病，是有人在他的点心里下了毒！"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颤抖，"这以后我该如何相信他们？姐姐明日又要回扬州，我..."

林噙霜从容地从袖中取出那个青瓷小瓶，瓶身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底部那圈雨过天青色的釉彩格外清透。

"妹妹不必忧心，这瓶'玉枢丹'请收好。"她将小瓶放在贵妃掌心，"若再遇太医束手之症，化水服下可暂保性命。"

荣贵妃急切地拔开瓶塞，一股清冽如雪松的药香立刻在殿内弥漫开来。瓶内三粒丹药圆润如珠。

"只是..."林噙霜欲言又止，指尖在瓶身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釉面细腻的纹理。

"只是什么？"

林噙霜望进对方眼底——那里盛满她熟悉的依赖与惶恐。

"这丹药需以千年雪莲为引，配合七七四十九味珍稀药材炼制。"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如今也只余这三粒，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使用。"

荣贵妃突然红了眼眶，珍珠般的泪滴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姐姐这一走，我..."她哽咽得说不下去，"这深宫里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林噙霜心头微动，她笑着拍拍贵妃的手，触感如羊脂玉般温润："娘娘说笑了。下月官人上任，妾身便能常来给娘娘请安了。"

贵妃用绣着金线的绢帕拭泪，突然问道："姐姐，盛大人对你可好？"

林噙霜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他几乎是事事依我的。"指尖轻轻划过案几边缘镶嵌的螺钿花纹，"除了没有大娘子的名头，我的日子和大娘子也无异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昨夜盛纮如何在她房中激动地踱步，如何许诺要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为她置办宅院，这些将来都是她给墨兰准备的陪嫁。想到女儿，她眼神柔和了一瞬——墨兰那样聪慧美丽，合该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郎君。

"那就好。"荣贵妃轻哼一声，露出几分少女时候的娇蛮神态，"不然我还愤懑，明明是姐姐的功劳，他却平白升了官。"

林噙霜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