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9

三日后，雪娘带回的消息让主仆二人都变了脸色。

原来陈家不仅一贫如洗，家中徒四壁，更是“举债供子读书”，早已负债累累。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林噙霜的心沉入了谷底。她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帕子被攥得发皱，脸色苍白如纸。

“怪不得，怪不得……”林噙霜与盛纮私通怕是也有这层原因在吧。

“姑娘...”雪娘声音发颤，眼中满是担忧，“老太太怕是被人蒙蔽了。”

“我也没有责怪老太太，只希望盛四哥哥能够将实际情况告知老太太，老太太也不会让我嫁过去的。”林噙霜站在铜镜前，缓缓取下金钗。

镜中人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可此刻却笼着层寒霜，眼神中满是失落。

这日，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林噙霜又来到寿安堂。

她站在回廊下犹豫了许久，手中捧着的茶盏早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

雨丝打湿了她的发梢，沾湿了肩头的衣衫，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寒意，只是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雪娘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却见自家小姐面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小姐...”雪娘刚开口，就被屋内传来的话语打断。

“老太太，林家姑娘毕竟是官宦之后，虽说如今落魄了，可许给那些寒门举子，未免太...”房妈妈的声音透过雕花木门传来，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林噙霜心里。

盛老太太叹了口气：“霜丫头如今只是孤女，高门大户谁愿意娶？若是嫁过去受气，反倒不如...”她的话语中带着无奈与担忧，可在林噙霜听来，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她的自尊。

曾经，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如今却要被人如此轻视，任人摆布。

茶盘突然倾斜，盖碗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噙霜慌忙稳住，却已惊动了屋内人。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房妈妈惊讶地看着主仆二人：“林姑娘怎么在这儿？”

“给老太太送茶。”林噙霜福了福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低着头，却仍能感觉到盛老太太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中似乎包含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雪娘看着自家小姐强忍泪水的模样，心疼得绞紧了手中帕子。

回到偏院，林噙霜终于支撑不住，伏在榻上无声啜泣。泪水浸湿了枕巾，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宣泄出来。

雪娘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小姐别伤心，老太太也是为您着想...”

“为我着想？”林噙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那是被自尊与不甘点燃的火焰，“我父亲在世时，盛家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如今却要让我嫁给那些穷酸书生，一辈子仰人鼻息？”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雪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家小姐。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有些心疼的说道。

“统子，你能不能别出声，害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哭了”林噙霜被系统一打断，情绪都没有了，哭声都顿了顿，便打发雪娘出去。

“要演戏就要演全套，人前人后可不能崩人设，你这个代码小脑袋不懂。”她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对着空气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哼……我是不理解你们人类】系统无语，它再也不要关心宿主了。

林噙霜倚在雕花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丝帕上的刺绣纹路。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几缕斜阳穿透云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却暖不透她心底的失落。

“小姐，该用晚膳了。”雪娘捧着食盒，轻声打破沉默。

林噙霜抬眸，镜中女子泪痕虽已拭去，眼尾却还泛着红，倒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弱。

她轻咳一声，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我没什么胃口，收下去吧。”说着，又往榻里缩了缩，将脸埋进锦被，只露出一截乌黑的发。

雪娘抿了抿唇，将食盒放在矮几上，犹豫道：“小姐，老太太那边......”

“不必管。”林噙霜突然打断，声音闷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