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桂花香漫过院墙时,凌云霄正将最后一块桂花月饼放进瓷盘。姚鉴栩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系着那件印着“专属”二字的围裙,指尖轻轻拂过饼皮上的桂花碎,动作比当年在北极整理科考数据时还要细致。
“尝尝?”凌云霄递来一块刚凉透的月饼,指尖还沾着细碎的糖霜。姚鉴栩咬下一口,清甜的桂花香混着酥皮在舌尖散开,忽然想起去年中秋,她在冰岛的科考站里,对着视频里的他念叨想念家里的桂花味,那时他只是笑着说“等我回来”,却悄悄记到了现在。
晚风渐起时,两人搬了藤椅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着两杯桂花酿,杯沿沾着的桂花在月光下泛着浅黄的光。凌云霄将薄毯搭在姚鉴栩肩上,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月亮银饰,链尾还坠着一颗极小的火山石——是他们在冰岛黑沙滩捡的那种。
“本来想在北极给你带纪念品,后来忙着追极光忘了。”他耳尖微微发热,认真地将银饰戴在她颈间,“这个火山石磨了很久,跟你袖口的月亮图案正好配。”姚鉴栩低头看着银饰,月光落在上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比那年在冰岛看到的极光还要晃眼。
夜渐深时,桂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凌云霄握着姚鉴栩的手,指尖划过她手腕上的旧手表——表盘上那枚小小的月亮贴纸,还是当年他们在北极夜航时,她借着探照灯的光贴上去的。“明年春天去北非好不好?”他忽然开口,声音裹着晚风的软意,“查了攻略,那时鲁冰花开得正好,比冰岛的苔原多了点暖颜色。”
姚鉴栩点头,将头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混着身边的桂花香与杯中的酒香,忽然想起他们在冰岛雪地里的那个夜晚,他抱着冻得发抖的她,说以后要一起看遍世界的四季。如今没有孩子的喧闹,只有两人相对的安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觉安稳。
“对了,妈刚才打电话,说把咱们的冬衣晒好了,明年去冰岛看极光时正好穿。”凌云霄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补充。姚鉴栩抬眼看向他,月光落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星光,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其实去哪都好,只要身边是你。”
夜风卷着桂花瓣落在瓷盘里,两人并肩坐着,看月亮慢慢升到头顶。没有孩子的笑声,没有琐碎的喧闹,只有彼此的呼吸与偶尔的低语,却让这个中秋的夜,比任何一次团圆都更显绵长
三月的摩洛哥舍夫沙万,晨雾还没散尽,钴蓝色的巷弄里飘着薄荷叶与甜橙的香气。姚鉴栩裹着件燕麦色长款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质几何胸针,正蹲在巷口花摊前,指尖轻触带着露水的鲁冰花——花瓣是渐变的紫,像极了当年在冰岛见过的极光边缘。
“要带一束吗?插在民宿的陶罐里正好。”卖花的老妇人哈迪娅裹着靛蓝色头巾,手里攥着编花的草绳,指节上还沾着泥土的潮气。她笑着将一束鲁冰花递过来,眼神落在姚鉴栩风衣口袋露出的相机挂绳上:“你们是来拍风景的?我知道个地方,下午阳光斜着照下来,蓝色房子会泛着金辉,很多画家都去那儿。”
姚鉴栩刚要接话,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头时,凌云霄正站在巷口,穿一件深咖色工装夹克,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块换了棕色皮带的旧手表——表盘上的月亮贴纸还在,只是边角多了点岁月磨出的毛边。他手里提着个藤编篮,里面装着刚买的甜橙与无花果,看见哈迪娅,笑着点头:“您说的地方,是不是在老城墙那边?昨晚民宿老板也提过。”
哈迪娅眼睛一亮,拉着姚鉴栩的手往巷深处走:“就是那儿!我孙女上个月还在那儿拍了订婚照,你们去了肯定喜欢。”她脚步轻快,路过一家面包店时,还特意停下来,用阿拉伯语跟店主说了句什么,转身递来两个还热着的可丽饼,“刚烤好的,裹了蜂蜜,垫垫肚子正好。”
两人跟着哈迪娅穿过窄巷,走到老城墙下时,晨雾刚好散开。阳光斜斜地洒在蓝色城墙上,将砖缝里的青苔照得发亮,墙根下的鲁冰花长得正盛,偶尔有彩色蝴蝶停在花瓣上。姚鉴栩举起相机,刚要按下快门,凌云霄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银质相框——里面嵌着张迷你照片,是去年中秋在院子里拍的,桂树下的两人并肩坐着,月亮正好悬在头顶。
“昨天在巷尾银匠铺打的,想着给你装张路上的照片。”他指尖蹭过相框边缘的磨砂纹路,耳尖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红。哈迪娅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编织手链,串着两颗小小的青金石,不由分说戴在姚鉴栩手腕上:“这是我儿子去撒哈拉挖的石头,戴着能带来好运,就当是欢迎你们来舍夫沙万。”
正午的阳光渐渐暖起来,哈迪娅邀他们去家里喝薄荷茶。穿过挂着彩色灯串的天井,她孙女莱拉正坐在织机前,手里编着蓝色的挂毯,看见姚鉴栩手腕上的手链,笑着用英语说:“这是奶奶最宝贝的手艺,去年我生日她都没舍得送呢。”莱拉起身给他们倒茶,茶杯是手绘的蓝白瓷,杯底印着小小的鲁冰花图案,“下午我要去附近的山谷采鲁冰花,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的花比城里开得更密。”
姚鉴栩看了眼凌云霄,见他点头,便笑着应下。喝着薄荷茶,听哈迪娅讲年轻时跟着丈夫去撒哈拉经商的故事,阳光透过天井的花架,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凌云霄握着姚鉴栩的手,指尖轻轻摩挲她手腕上的青金石手链,忽然低声说:“晚上咱们去山顶看星星吧,查了天气,今晚没有云。”
莱拉眼睛一亮,立刻接话:“山顶有个观景台,能看到整个舍夫沙万的夜景,蓝色的房子亮着灯,像撒了一把星星在地上。”哈迪娅笑着拍了拍莱拉的手,又给姚鉴栩添了点茶:“让莱拉带你们去,她熟悉路,晚上山里风大,记得多穿件衣服。”
傍晚时分,莱拉带着两人往山顶走。姚鉴栩换了件枣红色针织开衫,搭在风衣外面,凌云霄则多披了件浅灰色羊毛围巾,手里提着装着水果与热茶的保温袋。走到观景台时,夕阳正好落在远处的山尖,将天空染成渐变的粉紫色,山下的蓝色城渐渐亮起灯,像一片被点亮的星海。
莱拉指着远处的山谷,笑着说:“明天早上咱们去那里采鲁冰花,能看到晨露挂在花瓣上,特别好看。”姚鉴栩点头,靠在凌云霄身边,看着山下的夜景,忽然觉得这趟旅行比想象中更暖——不仅有风景,还有陌生却亲切的人,带着他们感受这座小城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