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爱
七日后的深夜,月色浸得庭院发凉。姚鉴栩刚哄睡小葵,转身想回房整理法典,手腕却猛地被人攥住。
是凌云霄。他的灵体已几乎与常人无异,指骨分明的手带着灼热的温度,力道大得让她腕间的槐花手链都在发烫。
“去哪?”他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目光落在她刚换下的外出衣裙上——那是下午去给苏慕言送灵植图谱时穿的,衣角还沾着苏家花园的晚香玉气息。
姚鉴栩蹙眉想挣开:“苏公子帮了我们不少忙,我去道谢而已。”
“道谢?”他突然逼近一步,将她困在廊柱与胸膛之间,影子压得很低,“需要你亲自送去?需要留到月上中天?”他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手链,星石的光在他眼底翻涌,“你忘了这手链的意思?忘了同心咒里写的‘灵契所系,不容外涉’?”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弄得心慌,偏过头想躲开他的视线,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行转回来。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力道不容抗拒,迫使她只能看着他。
“看着我,”他语气里的强势几乎要溢出来,“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和那些‘帮忙’的公子,谁更重要?”
姚鉴栩被他捏得生疼,眼眶泛红:“云霄你别这样……”
“我怎样?”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点偏执的占有欲,“是不是我这三年不在,你就忘了谁才是你的夫君?是不是觉得我还像从前那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额头,“姚鉴栩,记住了,从你戴上这手链的那天起,你的人,你的心,就只能是我的。”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苏慕言的声音,带着歉意:“姚姑娘,方才你落了支笔在我那……”
凌云霄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他没松开姚鉴栩,只是扬手对着院门方向一拂。苏慕言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显然是被无形的力量掀翻了。
姚鉴栩惊得睁大眼睛:“你干什么!”
“干什么?”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力道不重却带着惩罚的意味,在她耳边低语,“让他知道,什么地方不该来,什么人碰不得。”他松开手,却顺势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往卧房走,“从今晚起,你哪都别想去。”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俯身撑在她上方,目光像网一样将她罩住:“在我完全凝实之前,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他指尖划过她的唇瓣,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别想着反抗,也别想着找别人帮忙。你的世界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廊下的槐花手链发出刺眼的光,映着他眼底偏执的温柔。姚鉴栩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明白,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和的少年。他的爱里,多了三年等待磨出的执念,和一点她逃不掉的,强制性的禁锢。姚鉴栩被他眼底的戾气惊得心头发紧,挣扎的动作霎时停了。她仰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声音带着急出来的颤音,指尖下意识攥住他胸前的衣襟:“我没有……云霄,我真的没有。”
“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掌心贴着他微凉的皮肤,急切地把话说清楚,“对苏公子他们好,不过是因为他们帮过我们——上次小葵夜里发热,是他找来了医师;前阵子灵植园遭了虫灾,也是他派了人来帮忙。我不过是还人情,半分别的心思都没有。”
她凑近了些,额头轻轻抵着他的,眼底泛着水光,语气又软又恳切:“我永远爱的是你,从始至终心里都塞满了你。三年来我等的盼的,从来只有你一个人啊。”
见他眉峰依旧紧蹙,她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的好夫君……你现在还没完全凝实呢,要是气坏了灵体,一不小心伤了根基,那可怎么办?”
她故意眨了眨眼,语气里掺了点轻快的调侃,想缓和这紧绷的气氛:“要是真把自己气没了,回头我和小葵对着空气喊夫君喊爹,多尴尬呀。”
说着,她抬手轻轻抚平他蹙着的眉头,指尖在他下颌线处轻轻摩挲着,声音软得像浸了蜜:“不气了,嗯?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等你彻底好起来。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好。”凌云霄周身的寒气像是被她这番话烫化了些,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他垂眸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戾气褪去,转而漫上一层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后怕,还有被她那句“我的好夫君”勾起来的柔软。
“真的哪儿也不去?”他哑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发烫的槐花手链,像是在确认什么。
姚鉴栩连忙点头,把他抱得更紧些,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衣襟蹭了蹭:“真的。就待在院子里,陪你,陪小葵。苏公子那边……我让下人把剩下的灵植图谱送过去就好,再托人说声多谢,总不欠他的了。”
她刻意放软了声音,带着点讨好:“这样,我的夫君能消气了吗?”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头,准确地噙住她的唇。那吻带着点急切的占有欲,却又克制着不敢太用力,像是怕碰碎了眼前失而复得的珍宝。直到姚鉴栩被吻得喘不过气,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
“记住你说的话。”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威胁,“要是再让我闻到你身上沾着别人的气息……”
“不会的。”姚鉴栩立刻打断他,抬手抚上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保证。”
他这才彻底松了手,却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力道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三年里,我看着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看着苏慕言那样的人在你身边晃悠,却连现身都做不到。”他闷声说,语气里带着压抑的委屈,“我怕……怕你等得太久,就不想要我了。”
姚鉴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抬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傻瓜,怎么会。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唯一的位置。”
正说着,里屋传来小葵翻了个身的动静,带着点迷糊的呓语:“爸爸……”
凌云霄的身体瞬间僵了僵,周身的戾气彻底散去,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温柔。他松开姚鉴栩,示意她别出声,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到里屋门口,隔着门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小葵——孩子怀里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槐花糕,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来,拉起姚鉴栩的手,往她的卧房走。“夜深了,睡吧。”他的声音放得极轻,“我守着你。”
他没再提苏慕言,也没再说那些带着强制意味的话,只是躺下时,很自然地将姚鉴栩揽进怀里,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像是在给自己系上一道保险绳。
姚鉴栩靠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他灵体越来越清晰的温度,心里又暖又有些无奈。她知道,凌云霄心里的结没那么容易解开,那三年的空缺,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变得敏感又偏执。
但她不急。
她抬手覆在他圈着自己的手上,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低声说:“晚安,夫君。”
黑暗中,她感觉到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回应:“晚安。”
窗外的月光重新从云缝里漏出来,落在床榻边,映着两人交缠的影子。老槐树的叶子又开始沙沙作响,像是在笑。姚鉴栩闭上眼睛,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不管他现在多偏执,多爱闹脾气,他回来了,这就够了。
剩下的,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