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蝶

亲子展开幕那天,银色公馆被装点成了童话世界。入口处搭着向日葵花架,星石科普区的玻璃展柜里,凌氏最新研发的能量模型正发出柔和的蓝光,旁边摆着小葵画的“星星如何治病”的涂鸦——歪歪扭扭的线条里,星石被画成带着翅膀的小精灵,正往老爷爷的脑袋里撒光。

“妈妈你看!好多小朋友在看我的画!”小葵举着棉花糖跑过来,羊角辫上的星石挂件叮当作响。姚鉴栩刚要弯腰抱她,腰间先多了只手臂,凌云霄已经把女儿捞进怀里,指尖点了点她沾着糖渣的嘴角:“刚才谁答应不吃棉花糖的?”

“是爸爸说‘只吃一口’的!”小葵往他颈窝里钻,声音闷乎乎的。姚鉴栩看着这父女俩笑,转身时撞见勒芒教授站在星石模型前,正对着一群孩子讲解能量原理,手里举着的教具竟是小葵做的手工星石——用黏土捏的,涂得五颜六色。

“勒芒教授怎么成讲解员了?”她走过去问。

“孩子们说我的法语口音像动画片里的魔法师。”勒芒笑得眼睛弯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凌氏元老们,“那些老先生刚才还在嘀咕‘外姓人靠不住’,现在正跟陈助理要星石科普手册呢。”

姚鉴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几位白发老人围着展柜,其中一位正指着小葵的涂鸦问:“这是凌家的小公主画的?想象力倒随她爷爷。”

凌云霄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揽住她的肩低声说:“我把当年矿难救援的完整录像放出来了,就在展厅尽头。”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释然,“有些事藏着掖着才生疑,摊开了,反而干净。”

展厅尽头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二十年前的画面:年轻的凌志国跪在矿道前嘶吼,姚父背着伤员从浓烟里冲出来,两人在塌方的巨石前短暂对视,眼里没有退缩,只有“必须把人救出来”的决绝。有家长捂住了嘴,孩子们却看得认真,小葵突然拽住凌云霄的手:“爸爸,爷爷们好勇敢。”

“嗯。”他握紧女儿的手,也握紧了姚鉴栩的,“他们说,星星之所以亮,是因为有人在黑夜里举着火。”

闭展时暮色已浓,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小葵趴在凌云霄肩头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曲奇。勒芒教授临走前抱了抱姚鉴栩:“下个月的国际研讨会,我替你报了名,题目就叫‘星石与记忆里的光’。”

“你怎么知道我要讲这个?”姚鉴栩愣了愣。

“凌总在我办公室放了一摞你的手稿,”勒芒眨眨眼,“他说‘我太太的研究,值得让全世界看见’。”

回去的车上,小葵在后排睡得香甜。凌云霄握着方向盘的手腾出一只,轻轻覆在姚鉴栩手背上:“董事会那帮人今天找我,说想让你进凌氏的科研顾问团。”

“我才不去当你们凌家的附属品。”姚鉴栩挑眉。

“不是附属品。”他转头看她,眼底的光比星石还亮,“是合伙人。以后凌氏的星石技术,银色公馆的记忆修复,我们一起做。”

车窗外,路灯连成流动的星河。姚鉴栩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父亲旧书里的那句话:“好的伙伴,是能让你的光更亮的人。”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星石手链与他的袖扣再次相触,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为这句迟到的“一起”鼓掌。

小葵在梦里咂了咂嘴,嘟囔着“要吃星星形状的蛋糕”。凌云霄低笑出声:“明天就给她做。”姚鉴栩靠在椅背上,看着后视镜里女儿恬静的睡颜,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是有人与你并肩,看星石发光,看向日葵开花,看日子在烟火气里,慢慢酿成甜。

而那些曾以为跨不过的坎、解不开的结,早就在彼此靠近的温度里,化成了星石光芒里的尘埃——轻得很,却也暖得很国际研讨会的聚光灯下,姚鉴栩站在台上,身后的大屏幕正展示着星石与神经突触的动态模拟图。她的声音清亮而笃定,从星石的能量特性讲到记忆修复的临床案例,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小葵画的“会发光的大脑”,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说,忘记不可怕,有人记得就好。”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凌云霄坐在第一排,手里捏着支钢笔,笔帽上的星石碎钻映着台上的她,眼底是藏不住的骄傲。勒芒教授在他身边吹了声口哨:“我就说,她站在这里的样子,比任何奖杯都耀眼。”

研讨会结束后,一群记者围上来。有人问起凌氏与银色公馆的合作模式,姚鉴栩笑了笑:“我们不是商业伙伴,是同行者。就像星石需要稳定器才能释放最大能量,有些事,一个人做不到,两个人刚好。”

她转身时,正撞见凌云霄捧着一束向日葵走过来,花束里藏着个丝绒盒子。他在她耳边低语:“不是求婚,是补你一个仪式。”盒子打开,里面不是戒指,是枚星石胸针,造型是两片交握的叶子——一片刻着凌,一片刻着姚。

“我爸当年给我妈做过同款,”他指尖摩挲着胸针边缘,“他说,好的感情不是谁融进谁,是两棵树,根缠在一起,枝桠各自向天空。”

姚鉴栩接过胸针别在西装上,刚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是张妈发来的视频,小葵正举着话筒在幼儿园的舞台上唱歌,跑调跑到天边,却一脸认真地唱:“我的爸爸妈妈,像星星和太阳,都照着我长大……”

两人凑在屏幕前,看着女儿唱到高潮处把话筒举向天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背景音,只剩下彼此眼底的温柔,和屏幕里那道跑调却动人的童声。

回国后,他们在向日葵花田旁盖了座实验室。一半属于凌氏的星石研发,一半属于银色公馆的记忆修复项目。中间的玻璃墙打通,摆着张长桌,时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姚鉴栩在写报告,凌云霄在改图纸,小葵趴在旁边的地毯上,用彩笔给星石模型涂颜色,嘴里念念有词:“这个要蓝色,像爸爸的眼睛;这个要粉色,像妈妈的口红……”

有次凌氏的元老们来视察,看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三个笑得没心没肺的人挤在向日葵丛里,背景是初升的太阳。最年长的那位叹了口气:“老凌当年总说,星石的光芒里得有家的温度,现在看来,他没说错。”

深秋的某个傍晚,姚鉴栩在整理父亲的旧物时,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小栩,遇到能让你笑得像向日葵的人,就别松手。”

她拿着字条走到露台,凌云霄正陪小葵放风筝。那只画着星星图案的风筝飞得很高,几乎要融进夕阳里。小葵的笑声像银铃,被风送过来,撞在姚鉴栩心上,软得一塌糊涂。

凌云霄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朝她挥手,夕阳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像极了多年前那张老照片里的少年。姚鉴栩举起字条,对着风笑了。

原来有些光,真的会穿过岁月,落在对的人身上。就像星石不会褪色,向日葵总会开花,而他们握着彼此的手,走在这条被光照亮的路上,身后跟着个举着向日葵的小不点,一步一步,把日子走成了最暖的模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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