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滚!”

凌云霄的声音像淬了冰,砸在姚鉴栩心上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骤停的声音。他指着车门,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姚鉴栩僵在原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被他这句话冻得瞬间干涸。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那上面写满了厌恶,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她什么也没说,推开车门跑了出去。江风很大,吹得她几乎站不稳,身后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像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姚鉴栩发现自己那张凌云霄给的副卡刷不出来了。她愣了愣,默默把卡从钱包里抽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回宿舍,凌语然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姚鉴栩知道,她哥大概连话都不想让别人跟她说了。

没过几天,她发现微信被删了,电话被拉黑,甚至连微博的悄悄关注都没了痕迹。

好像一夜之间,凌云霄就从她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连同那些办公室的午后、草莓蛋糕的甜腻、旋转木马上的星光,都变成了不能触碰的回忆。

这两个月,过得像被按了慢放键。

姚鉴栩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学业上,泡在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长,连程昱洋约她出去,她也大多找借口推掉。她不敢路过那家甜品店,不敢去凌氏集团附近的街区,甚至在校园里看到穿浅灰色衬衫的男生,都会下意识地避开。

凌语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想替哥哥解释,都被姚鉴栩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堵回来。她能感觉到,姚鉴栩心里那道伤口,在慢慢结疤,也在慢慢变硬。

而凌云霄那边,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会议室的灯常常亮到后半夜。苏晚来找他谈合作,被他用一句“换个人对接”打发走。凌语然跟他吵架,说他混蛋,说他把喜欢的人往外推,他只是沉默地抽着烟,眼底的红血丝一天比一天重。

办公室里那只毛绒兔子,被他扔进了抽屉最深处,像在逃避什么。可每次加班到凌晨,看到桌角空荡荡的位置,心里还是会空落落的。

他以为断得干净,就能抹去那种被嫌弃的刺痛,却没想过,删掉联系方式的瞬间,最先慌的是自己。他无数次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着里面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句“再也不想见到你”,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天,姚鉴栩去系里交材料,路过公告栏时,无意间看到一张校企合作的海报,合作方那一栏,赫然写着“凌氏集团”。

她的脚步顿了顿,指尖微微发凉。

原来,有些联系,不是想断就能断的。就像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他从心里挪出去了,可只是看到这三个字,心脏还是会猛地抽痛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有些伤口,还没好透,碰一下,就疼得喘不过气。

校企合作交流会当天,凌云霄站在会场入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纽扣。

他来得比预定时间早了半小时,美其名曰“视察筹备情况”,只有自己知道,目光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找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凌语然早上还在电话里挤兑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家姚鉴栩说了,对这种商业活动没兴趣。”

他当时冷着脸挂了电话,心里却憋着股劲儿。这两个月,他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会议纪要里混进她的名字,深夜加班时对着空咖啡杯发呆,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那句“滚”有多混蛋。

他甚至查好了她的课表,算准了她今天下午没课,特意让助理把合作项目的学生名额留了一个给她的专业——他想好了,见到她就道歉,不管她怎么骂怎么打,他都受着。

可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多,发言台后的时钟指向两点,预定的开始时间过了十分钟,他要找的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负责对接的老师过来打招呼:“凌总,您看可以开始了吗?”

凌云霄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全场,落在那些年轻又陌生的面孔上,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哑:“开始吧。”

整个交流会,他坐在主位上,脸上维持着惯常的冷静,指尖却在桌下攥得发白。

学生提问环节,有人站起来问合作细节,他答得条理清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会场门口——她会不会是堵车了?会不会是记错时间了?

直到散场,人群渐渐散去,会场变得空旷,姚鉴栩也没来。

助理收拾文件时,小声说:“凌总,姚同学的名字确实在报名名单上,但刚才问了她的辅导员,说她今天请了假,没来学校。”

请假了。

不是记错时间,不是堵车,是根本就没打算来。

凌云霄站在原地,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他想起两个月前江边她泛红的眼眶,想起她擦嘴时慌乱的动作,想起自己那句“滚”……原来有些伤害,不是靠等就能弥补的。

他拿出手机,翻出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拉黑列表里,她的名字安安静静地躺着,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呜呜呜……”

一声极轻的、带着点委屈的低喃从喉咙里溢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起,他凌云霄也会有这种追不到人、委屈得想骂自己的时刻?

他望着空荡荡的会场,第一次觉得,这精心布置的地方,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

老婆……他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指尖泛白。

原来弄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像心里被剜掉一块,风一吹,就空落落的疼。凌云霄是在一周后,姚鉴栩学校的图书馆门口堵住她的。

他等了快两个小时,腿都站麻了,才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摞书走出来。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走得很慢,似乎在低头想着什么。

他几乎是立刻就迎了上去,动作快得自己都惊讶。

姚鉴栩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抱着书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脚步也顿住了,眼神里带着戒备和疏离,像只被惊扰的小兽。

“姚鉴栩。”凌云霄的声音有点哑,他其实在来的路上练习了无数次开场白,可真到了她面前,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口,只剩下这三个字。

姚鉴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两个月前的委屈,也没有愤怒,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让凌云霄心慌。

“那个……交流会,”他艰难地开口,试图找个话题,“你为什么没来?”

姚鉴栩这才眨了眨眼,语气淡淡地:“凌总,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凌云霄急了,上前一步,“我……”

“凌总。”姚鉴栩打断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是吗?你说过再也不想见到我,你的卡我扔了,联系方式也删了,我以为我们说得很清楚了。”

她的话条理清晰,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凌云霄心上。

他看着她眼里的陌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到底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姿态,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切,“之前是我混蛋,我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他顿了顿,想起那个强吻,脸上有些发烫,“不该对你做那种事。”

姚鉴栩沉默地看着他,没接话。

“我知道我错了,”凌云霄的声音更低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姚鉴栩终于有了点反应,她轻轻皱了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凌总,”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你说的对,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是我太天真了。”

“不是的!”凌云霄急忙反驳,“我从来没那么想过!苏晚只是合作方,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那天看到你跟你竹马在一起,我是……我是吃醋了,我慌了,才会说那些混账话的。”

他几乎是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都抛在了地上,狼狈地解释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姚鉴栩看着他急得额头都快冒汗的样子,心里其实不是没有波澜的。毕竟是放在心尖上喜欢过的人,他这样放低姿态道歉,她不可能毫无感觉。

可是,心里的那道坎,没那么容易过去。

“凌总,”她轻轻叹了口气,抱着书的手臂松了松,“我累了。”

这三个字,比任何拒绝都让凌云霄绝望。

“我现在只想好好完成学业,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再想了。”姚鉴栩说完,绕开他,径直往前走。

凌云霄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他都没有再追上去。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把她推得太远了。

他掏出手机,翻出凌语然的微信,打字:“帮我个忙,看看姚鉴栩最近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别让她知道是我。”

发送成功后,他看着手机屏幕,良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慢慢来,总会让她原谅我的。”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固执。他知道追妻路漫漫,但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凌晨两点,凌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凌云霄趴在办公桌上,指尖刚触到那份标注着“姚鉴栩”名字的奖学金申请材料——是他托凌语然偷偷弄来的,想以匿名名义帮她争取到——喉咙里就涌上一阵腥甜。

“呕——”

一口血猝不及防地溅在文件上,染红了她名字最后那个“栩”字的提勾,像朵突兀的红玫瑰。

他撑着桌沿猛地抬头,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抬手抹了把唇角,指腹上沾着刺目的红,心脏跟着狠狠一缩。

助理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吓得脸色煞白:“凌总!您怎么了?快叫救护车!”

“滚出去。”他哑着嗓子低吼,声音虚得发飘,额头上渗出冷汗,“谁也不许来。”

门被重新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他跌坐回椅子里,扯开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处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痛。

胸口痛得像要炸开,可比起这个,心里的疼更甚。

他想起图书馆门口姚鉴栩平静的眼神,想起她那句“我累了”,想起自己两个月前混蛋的样子,想起她擦嘴时那一下下像是在剜他的心……那些画面像刀子,一下下割在心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指缝间落下几根泛着灰白的发丝。

不过短短几周,他居然白了头。

凌云霄自嘲地笑了笑,笑声牵动胸口的痛,又一阵腥甜涌上喉咙。他死死咬住牙,才没让自己再吐出来。

他这辈子顺风顺水,商场上刀光剑影从没怕过,却栽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栽得心甘情愿,又痛得肝肠寸断。

“姚鉴栩……”他低喃着她的名字,指尖颤抖地抚过文件上那片血迹,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和恐慌,“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空旷办公室里自己的回音。

胸口的痛越来越烈,像有团火在烧。他知道自己这是急火攻心,可控制不住地去想她——想她吃蛋糕时鼓起来的脸颊,想她看他时亮晶晶的眼睛,想她被他吻后泛红的耳根……

那些被他亲手推开的温暖,如今成了扎在心头最深的刺。

他缓缓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任由冷汗浸湿衬衫。黑暗里,只有那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在胸腔里反复冲撞,带着血腥味,痛得他几乎要失去知觉。

原来爱而不得,是会真的痛到出血,痛到白头的。凌云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还残留着血迹的腥气。胸口的钝痛一阵紧过一阵,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好想……好想知道我的丫头到底爱不爱我。”

他想起她缩在办公室沙发上看他的样子,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想起她踮脚递蛋糕时,发梢扫过他手腕的痒;想起旋转木马上,她大声说“我喜欢你”时,眼里的光比灯光还烫。

那些瞬间,分明是藏不住的喜欢啊。

可后来呢?她擦嘴的动作,她疏离的眼神,她那句轻飘飘的“我累了”……又像一把把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笃定。

他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里新冒出的白发刺得他眼睛发疼。

“到底爱不爱我啊……”

他又问了一遍,像是在问空气,又像是在问那个远在校园里、此刻或许已经睡熟的姑娘。

如果不爱,为什么当初要对他笑得那么甜?为什么要把他送的兔子玩偶带在身边?为什么庆功宴上,她眼里的失落那么明显?

可如果爱,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就转身?为什么能对他这么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

胸口的痛和心里的疑团绞在一起,像无数根线缠得他喘不过气。他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第一次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

原来再厉害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变成这样患得患失的傻瓜。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还是那个被拉黑的号码。指尖在上面摩挲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能按下去。

“丫头……”他望着漆黑的夜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哪怕告诉我一句,哪怕骗骗我也好啊……”

夜风从开着的窗户钻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可再冷,也冷不过心里那片空荡荡的荒芜。

他多希望此刻能有个答案,哪怕是最残忍的那种,也好过这样悬在半空,疼得不死不活。凌语然找到姚鉴栩时,另一边,她正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喂猫。

“小栩,”凌语然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张,“我哥他……住院了。”

姚鉴栩喂猫的手顿住,指尖被猫爪轻轻勾了下,却没感觉到疼。“住院?”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有点发飘,“他怎么了?”

“急性胃出血,加上……”凌语然咬了咬唇,从口袋里掏出一绺头发——是她偷偷从凌云霄枕头上捡的,黑白交织得刺眼,“医生说,是急火攻心,加上长期作息不规律熬出来的。”

姚鉴栩的目光落在那绺头发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疼得她呼吸一窒。她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门口,他眼底的红血丝和掩饰不住的疲惫;想起他堵在那里,笨拙地道歉时,额角渗出的冷汗。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无关紧要”,背后藏着这样重的代价。

“他……”她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昏迷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凌语然看着她发白的脸,终究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小栩,我知道我哥以前混蛋,伤了你的心。可他这次是真的怕了,怕你再也不理他,怕……”

怕失去你。

最后几个字,凌语然没说出口,却清晰地落在姚鉴栩心里。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晚风吹过,带着夏末的凉意,吹得她眼眶发烫。

其实她哪里是不爱。

这两个月,她把自己埋在书本里,却总会在看到草莓蛋糕时走神;听到别人提起“凌氏”时,指尖会下意识地收紧;甚至连程昱洋约她去老巷,她都找借口推了——她怕走到那些熟悉的地方,想起那个同样熟悉的人。

她只是被伤得太狠,不敢再靠近了。

“医院在哪?”

过了很久,姚鉴栩才抬起头,声音带着点沙哑,眼眶红得像兔子。

凌语然报了地址,看着她立刻起身往校门口走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病房里很静,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凌云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温顺地闭着,连眉头都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姚鉴栩站在床边,看着他手背上扎着的针管,看着他鬓角那抹刺眼的白,心脏一阵阵地抽痛。

她伸出手,指尖快要触到他蹙着的眉头时,却又猛地顿住。

“丫头……”

他忽然低喃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梦呓,“别走好吗……”

姚鉴栩的指尖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温热的。

她吸了吸鼻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握住他没扎针的那只手。他的手很凉,她用自己的掌心裹住,试图传递一点温度。

“我在呢。”她对着沉睡的人,小声说,“没走。”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其实答案早就藏在心里了,不是吗?

如果不爱,怎么会在听到他住院时,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腔?怎么会在看到他脆弱的样子时,心疼得掉眼泪?怎么会……哪怕被伤了那么多次,还是舍不得真的放手?

她想,或许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爱他。

只是这份爱里,藏着太多的委屈和不安,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勇气,才能重新摊开在他面前。

而现在,她愿意先迈出这一步。天刚蒙蒙亮,病房里还浸着清晨的凉意。

姚鉴栩轻手轻脚地起身,把带来的干净衬衫和西裤叠好,放在床头柜上——是她从凌语然那里打听来的尺码,特意去他常穿的品牌店挑的,料子柔软,比他平时穿的更宽松些。

做完这些,她转身进了病房带的小厨房。昨天来时就注意到这里有简易厨具,她从包里拿出莲子、百合和冰糖,慢慢炖了一锅汤。莲子是去了芯的,怕苦,又烤了个简单的火腿三明治,用锡纸仔细包好,放在保温盘里。

汤快好时,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是程昱洋发来的消息:“药拿到了,在老地方等你。”

她回了个“马上到”,关掉火,把莲子汤盛进保温桶里,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旁边压了张便签,字迹是她惯有的清秀:“汤温着,三明治趁热吃。”

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

她最后看了眼病床上的人,他还没醒,眉头舒展了些,呼吸比昨天平稳。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暖光,鬓角的白发在光线下更明显了。

姚鉴栩的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敢碰,悄悄退了出去。

她走后没多久,凌云霄就醒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莲子汤的甜香漫在空气里。他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衣服、保温桶和便签,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瞬间就热了。

是她来过。

这个认知让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胃里的伤,疼得他闷哼一声,额上渗出冷汗。可他顾不上这些,抓过便签纸反复看,指尖抚过那些字迹,像是能摸到她留下的温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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