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深夜的雨丝如银针般砸在救护车顶,凌云霄浑身湿透地守在急救室外,手指死死攥着沾血的画纸——那是姚鉴栩晕倒前攥在手中的半成品,凌乱的笔触勾勒着两个孩童牵手的轮廓。他的西装不知何时被扯开了三颗纽扣,脖颈处有道新鲜的抓痕,是方才强行闯过沈氏集团警戒时留下的。

"凌总,您冷静些。"林雅晴递来毛毯,却被他一把推开。这位向来沉稳的刑警队长此刻也红了眼眶,她看着急救室门上不断闪烁的红灯,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那时她还是个刚入行的小警员,在孤儿院门口撞见浑身是血的凌云霄,怀里紧紧护着昏迷的姚鉴栩。"小栩最喜欢牵着哥哥的手了。"当年姚鉴栩总爱这样说,可此刻躺在里面的女孩,却连他的体温都感受不到。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拄着拐杖的老画家颤巍巍地冲来。他是姚鉴栩父亲的生前好友,也是姚鉴栩艺术道路的引路人。"小栩怎么样了?"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画册,"这是她六岁那年画的,全是和阿云的点点滴滴。"画册里,歪歪扭扭的蜡笔画记录着凌云霄教她画画、背她上学的场景,最后一页画着两个小人戴着婚戒,幼稚的笔迹写着"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凌云霄的喉结剧烈滚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那场车祸,他本可以推开姚鉴栩,可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选择——用后背替她挡住了失控的货车。当鲜血浸透校服时,他听到姚鉴栩撕心裂肺的哭喊:"哥哥别死!"此刻,相似的恐惧再次攥紧他的心脏,他突然转身,朝着消防通道狂奔。

在医院天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打电话。看到凌云霄出现,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凌先生,沈砚舟的保险计划已经启动。"这人是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也是当年剽窃案的主要策划者之一。凌云霄的拳头重重砸在锈迹斑斑的护栏上:"你们用姚鉴栩的病情做杠杆,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律师推了推眼镜,"当年你父亲为了商业利益,联合姚父设局毁掉沈氏,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他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姚鉴栩父亲的死亡证明,死亡原因写的是抑郁症,可实际呢?"凌云霄的瞳孔猛地收缩,泛黄的诊断书上赫然写着"急性汞中毒"。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姚鉴栩在剧痛中陷入回忆。八岁那年,她在孤儿院的操场上摔破膝盖,是凌云霄背着她走了三公里去诊所。"疼就咬哥哥。"少年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可此刻她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护士们匆匆涌入,而走廊上,凌云霄攥着诊断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砚舟早已买通医院,准备篡改抢救记录。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是姚鉴栩的主治医师,也是沈砚舟收买的关键人物。但此刻,他的额头上有明显的淤青,手中拿着一个U盘:"这是沈砚舟篡改医疗记录的证据,我......我良心不安。"原来,这位医生曾是姚父的学生,一直对当年的事心怀愧疚。

楼下的花园里,两个身影正在争执。沈砚舟的秘书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沈氏集团海外账户的流水:"沈总,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完蛋!"秘书曾是姚鉴栩的大学同学,暗恋她多年,此刻终于良心发现。他将存有沈氏集团洗钱证据的手机扔给闻讯赶来的林雅晴,转身朝病房跑去,却在楼梯间撞见沈砚舟的保镖。

混战中,秘书被推下楼梯,头部重重磕在台阶上。鲜血顺着大理石纹路蔓延,他却仍死死攥着手机,对着闻声赶来的姚鉴栩露出微笑:"小栩,你画的画......一直是我手机壁纸。"这句话让姚鉴栩瞳孔骤缩,记忆闪回到大学时代,那个总是默默帮她占座、整理画具的身影。

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旧伤引发的脑出血,虽然暂时脱离危险,但......"凌云霄踉跄着扶住墙壁,机械义眼不受控制地闪烁红光。他想起小时候,姚鉴栩总爱把小手塞进他的掌心:"哥哥的手最暖和了。"可现在,他连触碰她的勇气都没有。

在病房外,老画家正在给林雅晴展示姚父的日记,字里行间揭露着二十年前的商战阴谋。沈砚舟的法律顾问被押上警车时,还在大喊:"你们以为赢了?沈氏的势力远不止这些!"而昏迷中的姚鉴栩,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似乎在寻找那个温暖的掌心。

晨光刺破云层时,凌云霄终于走进病房。姚鉴栩的睫毛轻轻颤动,虚弱地睁开眼。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嘴角的淤青,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哥哥......"四个字让凌云霄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他颤抖着将她搂进怀里,机械义眼的红光与泪水交织在一起。

窗外,秘书被推进手术室,林雅晴在警局审讯沈砚舟的亲信,老画家将姚父的日记捐赠给艺术协会。这座城市的黎明,终于在二十年的恩怨纠葛后,迎来了新的曙光。而在病床上,姚鉴栩的手指轻轻勾住凌云霄的小指,就像小时候那样,他们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牵着手,就一定能走下去。

在后续的日子里,姚鉴栩在康复期间重新拾起画笔,将那些尘封的回忆与新生的希望都融入画作。凌云霄则暗中调查沈氏残余势力,同时开始着手建立公益艺术基金,以纪念姚父和那些在阴谋中受害的人。林雅晴在破案后升职,却依然会在闲暇时带着老画家的新作来探望。秘书康复后成为艺术基金的志愿者,默默守护着姚鉴栩的梦想。

每当夜幕降临,凌云霄总会坐在姚鉴栩的病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讲述着他们小时候的故事。而姚鉴栩,也会在疼痛难忍时,将脸埋进他的掌心,寻找那份独属于她的温暖。二十年的阴谋与仇恨,在爱与希望的面前,终将烟消云散,留下的,是两个灵魂相互依偎的永恒,

暴雨冲刷着医院的玻璃幕墙,姚鉴栩睫毛轻颤着醒来,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一丝熟悉的松木气息。她转头看见凌云霄趴在床边,西装袖口还沾着昨夜的雨水,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上。记忆如潮水涌来——沈砚舟办公室里那场对峙,还有昏迷前他嘶吼着将自己抱进救护车的模样。

"醒了?"沙哑的声音惊得她一颤。凌云霄抬起头,眼下青黑一片,手指却轻轻拂过她缠着绷带的额头,"疼不疼?"这个动作太过自然,像极了小时候她磕破膝盖时,他蹲在地上为她吹伤口的模样。可此刻两人交缠的眼神里,分明多了几分成年人的晦涩。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林雅晴举着一叠文件冲进来,却在看见两人相触的手时猛地顿住。这位相识多年的闺蜜目光在他们之间打转,突然笑出声:"我说你们两个,打算把'兄妹情深'的戏码演到什么时候?"她扬了扬手中的证据,"沈砚舟已经落网,二十年前的真相大白,你们总该......"

"雅晴!"姚鉴栩慌乱地抽回手,脸颊烧得通红。她想起昨夜在沈氏集团档案室,自己浑身发抖地录下罪证时,心里想的全是凌云霄说过的"别怕,哥哥在"。可此刻那些滚烫的话语,却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荆棘。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拄着拐杖的老画家颤巍巍地出现。他是姚父生前的挚友,也是看着两人长大的长辈。"小栩,你昏迷的时候,阿云守了整整一夜。"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从怀里掏出一本褪色的相册,"看看这个。"

泛黄的照片里,十二岁的凌云霄背着五岁的姚鉴栩走在雪地里,少年的脸上满是温柔。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素描,是姚鉴栩高中时画的——画里的两人戴着婚戒,却被她用橡皮擦得模糊。"你们以为瞒得过谁?"老画家叹了口气,"当年你父亲临终前,还念叨着让阿云照顾你一辈子。"

凌云霄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想起七年前那场车祸,自己用后背替姚鉴栩挡住货车时,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她笑着喊"哥哥"的模样。可当她在病床上醒来,哭着说"以后换我保护哥哥"时,那份藏在心底的情愫,就再也无法压抑。

"我去买粥。"他转身欲走,却被姚鉴栩拽住衣角。她的指尖冰凉,声音轻得像羽毛:"别走。"四个字让他浑身紧绷,记忆突然回到三个月前的雨夜。那时她误会凌云霄和合作商的千金约会,赌气参加酒会,却在被醉汉纠缠时,被突然出现的他紧紧护在怀里。"谁准你穿这么短的裙子?"他的语气带着怒意,却在低头时吻住了她颤抖的唇。

"我们之间......"姚鉴栩咬着下唇,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是不是该说清楚?"她想起沈砚舟曾用他们的关系做文章,嘲讽"亲兄妹也能接吻",那时凌云霄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杀意。原来这些年,他们都在用"兄妹"的名义,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禁忌之爱。

林雅晴识趣地拉着老画家退出门外,临走前冲他们挤了挤眼。病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凌云霄缓缓转身,喉结动了动:"小栩,其实我......"

"我知道。"她抬起头,眼角闪着泪光,"我一直都知道。"想起少年时他偷偷把她的画作贴在课桌里,大学时默默替她赶走骚扰的学长,还有无数个加班的深夜,他送来的那盏永远亮着的台灯。那些未说出口的爱意,早已在岁月里长成参天大树。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相握的手上。凌云霄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输液贴,声音低沉而坚定:"以后,不用再躲了。"这句话像打开闸门的钥匙,姚鉴栩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那些年的隐忍、委屈与思念,都在这一刻化作汹涌的潮水。

在医院走廊,林雅晴正和赶来的秘书说着案情进展。秘书的头上还缠着绷带,却笑着把手机壁纸换成了姚鉴栩的画展海报。老画家坐在长椅上,望着病房方向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在不远处的护士站,值班护士们窃窃私语,看着这对"特殊兄妹"终于十指相扣的画面。

三个月后,姚鉴栩的康复画展如期举行。展厅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是两个孩童在阳光下牵手奔跑,背景是盛开的向日葵。凌云霄站在她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引来参观者们惊讶的目光。"从今天起,"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仅是你的哥哥,更是想陪你走一辈子的人。"

姚鉴栩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笑意。展厅的玻璃外,林雅晴和秘书正举着相机拍照,老画家欣慰地抹着眼泪。阳光透过玻璃,将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未来漫长岁月里,再也不会有任何阴霾,能分开这对跨越重重阻碍的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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