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去爬山

早自习的铃声撕破薄雾时，教导主任突然抱着点名册出现在教室后门。"昨天半夜，有人举报围墙附近有异常活动。"他的目光扫过程时发红的眼眶、许鸣还沾着泥土的裤脚，最终定格在萧逸藏在袖管下的创可贴，"现在，所有学生检查鞋底。"

江屿感觉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今早特意用美工刀刮掉了鞋底的口香糖，但潮湿的水泥地说不定还留着痕迹。

就在教导主任走到第三排时，萧逸突然站起："老师，我能解释。"

少年翻开作业本，夹在其中的奶茶店宣传单飘落——正是江屿昨夜丢失的那张。

"我昨晚帮程时补习到很晚，路过奶茶店看见这张传单，就想着捡回来研究营销案例。"萧逸的语气诚恳得让江屿差点信以为真，"可能是那时不小心踩到了口香糖。"他转身时，校服后领露出半截床单纤维，那是昨夜结绳救人留下的证据。

午休时分，四人躲进实验室。许鸣举着从监控室偷拍到的画面："快看！老王的电动车筐里，有个奶茶袋！"

画面里，保安队长正对着沾着奶渍的纸袋皱眉。

程时看了看，说："该不会是......"话没说完，萧逸已经掏出手机，调出匿名举报信箱里的草稿："我早留了后手。"

暮色再次降临时，江屿在校门口的公告栏前驻足。新贴的通报批评上，"高三某班学生乱扔垃圾"的字样刺目，而下方贴着张褪色的奶茶券——买一送一的截止日期，恰好是昨夜。

"在看什么？"萧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晃着两杯温热的奶茶。

他特意选了没有监控的侧门，奶茶盖上还撒着细碎的桂花。江屿接过还带着体温的纸袋，突然想起昨夜阁楼里，萧逸偷偷藏起的半张奶茶券——那上面用铅笔写着"待兑换：与笨蛋的双人份"。

夕阳把奶茶杯染成琥珀色，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交叠成完整的圆。

周末清晨五点，天边才泛起鱼肚白，萧逸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萧逸，快起来！再晚就赶不上山顶的日出了！”电话那头，江屿的声音兴奋得有些夸张。

萧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囔着：“才五点，你这是要去抢山头吗？”

“少废话，赶紧收拾。”说完，江屿就挂断了电话。

萧逸无奈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随便套上几件衣服，洗漱完后，背起背包就出了门。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江屿骑着山地车，戴着个棒球帽，帅气地停在面前。

“上车，再磨蹭太阳都晒屁股了。”江屿笑着把备用头盔扔给江屿。

一路上，清晨的风还有些凉意，吹在脸上却格外清醒。萧逸坐在后座，看着江屿蹬车的背影，心想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精力充沛。

到了山脚下，两人把车停好，便开始徒步上山。山路蜿蜒曲折，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

江屿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时不时还回头催促萧逸：“你快点啊，像个小老头似的。”

萧逸白了他一眼：“你体力好你先走，我慢慢爬。”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加快了脚步，不想被江屿落下太多。

爬到半山腰时，江屿已经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后背。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不行了，我得歇会儿。”

萧逸也停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扔给江屿：“给，喝点水。早知道你体力这么差，我就该拉你多晨跑几次。”

江屿接过水，喝了几口，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天天早上去跑步。”

休息片刻后，两人继续上路。

快到山脊线时，风突然变大了，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江屿的帽子被风一下子吹跑了，他伸手去抓，却没抓到。

“我帽子！”江屿喊道。

萧逸见状，下意识地冲过去，想要帮他抓住帽子。结果两人一不小心，一起滚进了旁边的草坡。好在草坡不算陡，两人滚了几下就停了下来。江屿压在萧逸身上，两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江屿看着萧逸近在咫尺的脸，心跳莫名加快，连耳根都红了。

而萧逸也被江屿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说：“你还不起来，压死我了。”

江屿这才回过神，连忙从萧逸身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屑，一边笑着说：“不好意思啊。”

两人重新站起来，继续朝着山脊线走去。此时，太阳已经慢慢升起，天边被染成了橙红色，美不胜收。江屿和萧逸站在山脊线上，迎着风，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

江屿张开双臂，大声喊道：“太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

萧逸看着江屿的样子，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中途休息时，萧逸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拿出背包里的零食准备吃。

江屿凑过来，一把抢过萧逸手里的巧克力：“我尝尝。”

萧逸伸手去抢：“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自己没带啊？

江屿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含糊地说：“我带的没你的好吃。”

萧逸无奈地摇摇头，又拿出一包薯片。这时，江屿翻到了萧逸背包里的一本旧素描本，好奇地打开，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初中毕业照。照片里，萧逸站在人群边缘，有些高冷，而江屿举着汽水罐，咧着嘴笑得灿烂，罐身反射出偷偷看他的自己。江屿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暴雨。两人赶紧找了个猎人小屋躲进去。小屋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角落里堆满了杂物。萧逸在屋里翻找了一番，找出一件破旧的备用外套，递给江屿：“你先披着，别着凉了。”

江屿接过外套，披在身上，心里有些感动。萧逸自己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冻得直搓手。

江屿见状，说：“你也过来一起披着吧。”

萧逸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坐到江屿身边，两人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江屿突然想起初三那年，也是这样的雨天，萧逸把唯一的伞塞给他，自己却淋着雨跑回家，到家后还感冒了好几天。

雨停后，两人走出小屋，继续向山顶进发。终于，他们到达了山顶。山顶上立着一块大石头，江屿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在石头上刻下“江屿&萧逸”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萧逸看着他刻的字，忍不住笑了：“你这字，跟小学生写的似的。”

说完，抢过刀帮他描边，让字看起来更清晰。

下山的路上，江屿突然说：“其实每次爬山我都选逆风的路。”他顿了顿，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这样……你追上来的时候，我就能假装是风把我吹得脸红。”

萧逸听了，心里微微一动，却没有说话。山风掠过山脊，把江屿没说出口的话吹成了漫山遍野的回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