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买奶茶

摸底考试成绩公布那天，暴雨砸在贴满红榜的公告栏上。江屿的名字蜷缩在年级627名，而萧逸的名字赫然在榜首闪耀，两个名字隔着长长的榜单，像隔着不可逾越的银河。

“又垫底了？”段明文晃着自己前五十的成绩单从旁经过，“不如趁早放弃，省得浪费时间。”

江屿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过来，将他拽出了人群。

萧逸带着江屿来到学校顶楼的杂物间。这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灰尘在光束中起舞。“看看这个。”萧逸打开手机，相册里全是江屿上课打瞌睡、偷偷传纸条的照片，每张下面都写着不同的学科建议：“历史时间轴用故事串联”“英语词根记忆法”。

江屿愣住了：“你什么时候……”

“从高一开始。”萧逸递来一本笔记本，扉页写着“江屿专属提分计划”。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萧逸开始逐条讲解学习方法，从如何拆解数学大题，到英语阅读的关键词定位。江屿听得入神，直到暮色漫进来，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清晨五点，江屿被手机震动惊醒。是萧逸发来的消息：“老地方，背单词。”他揉着眼睛赶到操场，路灯下，萧逸正拿着单词本，耳机里放着英语听力。“听说早上记忆力最好。”萧逸递给他一半耳塞，“试试边跑边记。”

就这样，每天清晨的操场、午休的图书馆、晚自习后的空教室，都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萧逸会把知识点编成有趣的段子，江屿则负责提出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有一次讲物理的受力分析，江屿突然说：“要是把力想象成打架，那摩擦力就是劝架的和事佬？”萧逸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可以，这个比喻很妙。”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屿的课本上渐渐写满了笔记，草稿纸也不再是涂鸦，而是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他开始主动举手回答问题，虽然偶尔还是会出错，但每次看向萧逸时，总能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二次月考来临前的那个晚上，江屿紧张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看着错题本。凌晨一点，手机屏幕亮起，是萧逸发来的消息：“窗台有惊喜。”

江屿推开窗，发现窗台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张纸条：“放轻松，你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厉害。”

考场上，江屿看着试卷上的题目，突然觉得那些曾经陌生的知识点都变得熟悉起来。当他写下最后一个答案时，阳光正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试卷上，暖暖的。

成绩公布那天，江屿的名字跳到了389名。他冲进教室，一把抱住萧逸：“萧逸！你看！”萧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这只是开始，我们的目标，是一起站在光荣榜的最顶端。”

夕阳西下，两个少年的影子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远处的教学楼里，亮起了一盏盏灯火，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江屿知道，在这漫长的高三征程中，他不再是孤军奋战，因为有萧逸，就有了前进的方向和无尽的勇气。

因为准备是高三学生了，所以江屿和萧逸基本很少回家了，但偶尔还是会回的。

晚自习第二节下课铃刚响，江屿就用圆珠笔敲了敲程时的后背：“校门口新开的‘雾隐茶铺’，限定款海盐芝士奶盖，今天最后一天买一送一！”

程时作业本上的解析几何草图被蹭花一角：“教导主任刚在年级群发消息，说要严查翻墙。”

“没事，老地方，五分钟后。”江屿朝许鸣使了个眼色，校服口袋里的手机还亮着奶茶店的宣传页面。

精美的海报上，绵密的奶盖像蓬松的云朵，撒着细碎的海盐粒，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转身时瞥见萧逸正在整理错题本，晨光牌修正带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少年头也不抬：“作业写完了？立体几何最后那道大题的辅助线......”

“学霸的事学霸操心！”江屿抓起外套就跑。

学校后墙的铁网缠着半枯的爬山虎，叶片在夜风里沙沙作响。江屿踩上锈迹斑斑的排水管道，程时有些犹豫：“真的能行吗？万一被抓住......”

“怕什么，这不是有屿哥在吗。”许鸣一把拽过程时，三人顺利翻出围墙。潮湿的空气里飘着奶茶店浓郁的甜香，他们迫不及待地冲进店里，冰凉的奶茶杯刚握在手里，巷口就传来保安电动车的嗡鸣。

“往器材室方向！”许鸣被珍珠呛得直咳嗽。

江屿跑在最前，突然感觉鞋底发沉——不知何时沾了块口香糖。他一边跑一边咒骂，身后的手电筒光束越来越近，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程时的眼镜滑到鼻尖，他慌乱地去扶，差点撞上路边的垃圾桶。许鸣的书包拉链爆开，试卷漫天飞舞，像是一场惨白的雪。当他们被困在建筑工地的围墙前，江屿才发现手机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接着！”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萧逸蹲在放自行车的雨棚上，校服下摆扎进牛仔裤，怀里抱着用校服外套结成的长绳。他的白衬衫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腕间还缠着没写完的草稿纸，发梢微微凌乱，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

“踩着空调外机，快！”他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屿攀爬时突然打滑，碎石子簌簌往下掉。千钧一发之际被萧逸拽住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差点把江屿整个人提上去。两人滚进堆满纸箱的阁楼，奶茶泼了萧逸一身，奶盖糊在他的侧脸，狼狈又滑稽。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少年怀里的保温杯，杯壁还贴着便利贴：剧烈运动后忌冷饮。

“你怎么......”江屿喘着粗气，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监控室的检修通知，”萧逸拧开保温杯，姜茶的热气冒了出来，“还有，你的运动鞋带，从上周就该换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江屿脚下已经磨破的鞋底。远处传来保安的叫骂声，越来越近。江屿喝着温热的姜茶，突然发现萧逸的手指关节通红，想来应该是刚才拉他们上来的时候弄到的。

四人在阁楼里躲了许久，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凌晨的宿舍走廊，声控灯忽明忽暗。他们挤在卫生间分喝姜茶，热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窗外的月光洒在少年的发梢，比任何奶茶店的霓虹灯都要温柔。

“下次......”江屿犹豫了一下，“下次一起去吧。

”萧逸抬头，眼里映着月光：“好，下次换你们等我。”

清晨五点的露水还挂在梧桐叶上，江屿偷偷把洗净烘干的校服塞进萧逸课桌——昨夜泼在少年身上的奶渍，他用牙膏反复搓洗了三遍。课本下压着张便利店便签，歪歪扭扭写着："下周三放学，奶茶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