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游离于风飞行-8

周末的午后，赵磊带着乔浅沫走进小区时，银杏叶正在地上铺成金色的地毯。母亲早已等在楼下，看见乔浅沫时，眼里的笑意像朵盛开的菊花：“这就是浅沫吧？果然和赵磊说的一样，像朵温柔的花。”

乔浅沫手里捧着束康乃馨，粉色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阿姨好，第一次来，不知道您喜欢什么。”

“喜欢喜欢，” 母亲接过花束，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走，“我这儿子嘴笨，平时多亏你照顾他。”

赵磊跟在后面，看着母亲和乔浅沫并肩走着的背影，一个头发花白，一个眉眼清澈，像幅温暖的油画。楼道里飘来饭菜的香气，是糖醋排骨的味道，他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客厅的窗台上摆满了母亲养的多肉，胖乎乎的叶片挤在一起，像群可爱的小胖子。乔浅沫走到窗台前，指着一盆紫珍珠说：“这个多肉要少浇水，它的叶片能储存水分。”

母亲眼睛一亮：“哎呀，我之前总担心它渴着，天天浇水，难怪总掉叶子。” 她拉着乔浅沫的手坐在沙发上，“你懂的可真多，不像赵磊，让他浇个花，能把花盆都打翻。”

赵磊无奈地笑了笑，走进厨房帮忙端菜。糖醋排骨、松鼠鳜鱼、清炒时蔬，都是乔浅沫喜欢的口味，他特意提前跟母亲交代过。

吃饭时，母亲不停地给乔浅沫夹菜，盘子里堆得像座小山。“多吃点，看你瘦的。” 她看着乔浅沫小口吃饭的样子，眼里的慈爱像要溢出来似的，“浅沫啊，你父亲是植物学家？那可太厉害了，我最佩服搞学问的人了。”

乔浅沫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扬起温柔的笑：“他就是喜欢花草，总说花草比人诚实，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都有自己的规律。”

“说得真好。” 母亲叹了口气，“不像我们家赵磊，小时候就喜欢追着蝴蝶跑，拿着个破相机拍来拍去，谁能想到现在真成了摄影师。”

赵磊放下筷子，看着乔浅沫眼里的光，那光里有理解，有认同，像两束在黑暗中相遇的星光。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和乔浅沫在一起时总是很安心，因为她能看懂他镜头里的世界，就像他能听懂她花束里的语言。

离开时，母亲塞给乔浅沫一袋自己做的饼干，油纸袋上印着向日葵的图案。“以后常来玩，” 她拉着乔浅沫的手不放，“让赵磊多带你出来走走，这孩子，闷得很。”

乔浅沫点点头，眼里的笑意像浸了蜜似的。走到楼下时，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飘过来，乔浅沫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给您母亲的，谢谢您的招待。”

盒子里是枚胸针，用干花做成的，向日葵的形状，金黄的花瓣永远朝着一个方向。“自己做的，手艺不太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赵磊接过盒子，指尖传来干花的脆感，像握住了片不会凋谢的阳光。“她一定会喜欢的。”

送乔浅沫到公交站台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缠绕在一起。“今天很开心。” 乔浅沫望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声音轻得像梦呓。

“我也是。” 赵磊看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想说，初雪什么时候来都没关系，只要能这样和她站在一起，就很好。

公交车停下时，乔浅沫转身跑上车，又突然回过头，隔着车窗对他比划了个下雪的手势，嘴角的笑意像朵盛开在冬夜里的花。

赵磊站在原地，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乔浅沫发来的消息：“看天气预报，下周可能会下雪。” 后面跟着个期待的表情。

他抬头望向天空，星星在云层里眨着眼睛。赵磊握紧了手里的小盒子，胸针上的向日葵仿佛在黑暗中轻轻摇曳，他知道，有些等待，是值得的。就像向日葵等待阳光，就像雪花等待冬天，就像他，在等待一场和她一起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