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游离于风飞行-5

乔浅沫抬头时，阳光刚好穿透云层，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金光。她轻轻点头，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朵突然绽放的墨色小花。

赵磊走出花店时，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街角的积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像块被打翻的天空。他回头望去，乔浅沫正站在门口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花束，鹅黄色的围裙在一片苍翠里格外显眼，像株在雨后悄然绽放的向日葵。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问明天的拍摄方案要不要调整。赵磊低头打字时，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擦头发的毛巾带来的薰衣草香，像有温柔的藤蔓悄悄缠上了心头。

他忽然开始期待晴天，期待老城区的银杏叶，期待镜头里可能出现的、带着笑意的眉眼。原来有些相遇就像种子落在土里，不需要刻意浇灌，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长出萌芽。

雨后的晴天来得猝不及防，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时，赵磊正在给相机换镜头。金属卡口转动的轻响里，他忽然想起乔浅沫手腕上的红绳手链，那枚银质相机吊坠在晨光里闪烁的模样，像藏在草丛里的星星。

他拿起手机编辑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只打下 “老城区银杏林，十点？” 几个字。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的麻雀正好落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叫声像在催促着什么。

乔浅沫回复得很快，一个带着笑脸的表情后面跟着 “好呀” 两个字。她正蹲在花店里给新到的郁金香剪根，晨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手背上，把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指尖照得格外清晰。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像落进了两小颗碎太阳。

十点整的老城区，银杏叶已经铺满了石板路。赵磊背着相机包站在巷口，看见乔浅沫从公交车上下来，米白色的风衣被风吹得轻轻扬起，手里还拎着个藤编小篮子，里面露出半截保温壶的带子。

“久等了吗？” 她小跑过来时，发梢在风里轻轻晃动，像刚抽芽的柳条。

赵磊摇摇头，目光落在她的篮子上：“带了什么？”

“热可可，” 乔浅沫把保温壶拿出来，不锈钢的壶身被阳光照得发亮，“早上煮的，加了点肉桂。” 她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散开，像被揉碎的棉花糖。

银杏林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叶子从枝头飘落，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肩头。赵磊调整着相机参数，镜头里的乔浅沫正弯腰捡起片完整的银杏叶，金黄的扇形叶片衬得她的指尖格外白皙，脉络分明得像幅精致的画。

“以前总听人说银杏叶像小扇子，” 她把叶片举到阳光下，光线透过薄薄的叶肉，能看见里面细密的纹路，“今天才发现，更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赵磊按下快门，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乔浅沫回头时眼里还带着点惊讶，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绒毛被阳光照得清清楚楚，像落了层金粉。“您又偷拍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脸颊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

“不是偷拍，” 赵磊举起相机晃了晃，“是采风。” 他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石拱桥，“站到桥上去试试，逆光拍出来会很好看。”

乔浅沫提着裙摆走上石桥，米白色的风衣在风里展开，像只准备展翅的鸽子。她扶着斑驳的石栏转过身，阳光从她身后涌过来，给她周身镀上了圈柔和的金边，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赵磊的鞋尖。

“稍微侧点身，” 赵磊后退半步，镜头里的银杏叶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场金色的雨，“对，就这样，看向前方。”

乔浅沫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向远处，那里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银杏叶摩擦的沙沙声。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不是刻意的微笑，而是像被风吹开的花苞，自然得让人心头一暖。

赵磊连续按下快门，直到相机发出存储卡已满的提示音才停手。他低头翻看照片时，乔浅沫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带来微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