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越来越像他
霍家次子盯着苏梦婉,目光如毒蛇:“霍小姐就是帝师新徒?久仰。”他故意拖长尾音,“不过这酒楼生意红火,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话音未落,萧逸澜的狼头戒已按住他肩膀,看似亲昵的动作却让霍家次子脸色骤变:“霍公子说笑了,霍小姐的生意,本相亲自照拂。”
待两人进了包厢,苏梦婉立即拽住高河。后者避开她的眼神,擦拭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小姐,相爷半月前入股了云烟阁。”
他压低声音,“方才霍家来闹事,说我们抢了他们漕运的生意。”苏梦婉望向紧闭的房门,突然想起陈书世的警告:「陛下对丞相的猜忌,就像墨菊遇血,一点就着。」
包厢内传来瓷器碎裂声。苏梦婉冲进房时,正见萧逸澜掐着霍家次子的脖子抵在墙上,鬼面下的银眸泛起杀意:“敢动她的东西?”
霍家次子涨红着脸:“你以为陛下会一直纵容……”“住口!”苏梦婉的喝声让两人同时转头。
她望着萧逸澜发间凌乱的玉冠,想起白天梳头时的温柔,喉咙发紧:“相爷,莫要坏了规矩。”
萧逸澜松开手,霍家次子踉跄着逃出门。
包厢内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苏梦婉上前整理他歪斜的发冠,指尖触到他后颈的旧疤——那是十二年前救她时留下的伤。
萧逸澜突然扣住她手腕:“知道我为何入股云烟阁?”他的声音裹着酒气,“因为有人说,等生意做大了,就能在陛下面前……”
“够了!”苏梦婉挣脱开,“相爷醉了。”她望着满地狼藉,想起前世霍家满门抄斩的惨状,“明日陛下面试,我不能有任何闪失。”
转身时,萧逸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婉,记得戴我送你的狼头簪。”
苏梦婉僵在原地。这个称呼,只有十二年前的小哥哥才会叫。
她摸着怀中的面具,终于明白为何云烟阁的扩张如此顺利,原来从始至终,都是萧逸澜在暗处铺路。
宣旨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霍府长空时,苏梦婉正对着铜镜调整狼头簪。
镜面映出她身后的玄甲军暗卫——那是萧逸澜昨夜悄然布下的防线。
她想起张三被放走时,萨落逵斯曾喃喃自语:“相爷的手段,小姐倒是学了十成。”
“云烟阁一战,漂亮。”萧逸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苏梦婉转身,见他摘下面具,银发随意束起,手中把玩着酒池肉林幕后主使的密信。
信笺边缘焦黑,显然刚从火中抢出,“霍家次子的爪牙,竟妄想动我的人。”他抬眼,银灰色眼眸掠过她耳畔的碎发,“不过,你留着张三的命,倒是出乎我意料。”
苏梦婉指尖抚过狼头簪的利齿:“死人不会开口。”她想起刑场上父亲被斩断的手,声音冷下来,“我要那些人,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崩塌。”
烛火突然摇曳,萧逸澜已欺身上前,雪松气息裹着危险的压迫感:“所以利用完就丢弃?那些泄密者,此刻正被霍家暗卫追杀。”
“他们本就是棋子。”苏梦婉不退反进,仰头与他对视,“就像相爷用我接近帝师,用云烟阁做饵引霍家上钩。”
张三的妻儿,此刻正在丞相府的暗卫营。
萧逸澜瞳孔骤缩,忽而轻笑出声。
他伸手替她理好歪斜的发簪,动作轻柔得与语气相悖:“学得倒是快。”
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尖,“不过,你漏了一步,霍家次子不会坐以待毙。”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箭矢破空声。苏梦婉被他猛地拽入怀中,银狼剑将三支淬毒的羽箭钉在梁柱上。
“启动天狼阵。”萧逸澜的声音裹着冰碴。玄甲军如潮水般涌出,苏梦婉透过他肩头,望见墙头闪过霍家暗卫的玄色衣影。
记忆突然闪回酒池肉林那场对峙,霍家次子盯着她的眼神,她握紧腰间短刃,却被萧逸澜按住手腕:“你该去面圣了。”
宫门外,陈书世的龙头拐杖点地声由远及近。老人浑浊的眼眸扫过苏瓷玉身后的玄甲军,长叹一声:“陛下召你,为的可不是云烟阁的生意。”
他展开袖中密卷,上面用朱砂圈出西南巫族祭坛的位置,“三日前,有人在祭坛附近发现了谢沉渊的玉佩。”
她想起梳头那日,萧逸澜发间玉冠的触感,想起他说“除母亲外,你是唯一一人”时的眼神。
而此刻,太极殿的铜铃在风中摇晃。萧逸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记住,你的命,只能由我来罚。”
踏入金銮殿的刹那,苏梦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龙椅上的帝王俯瞰着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而在文武百官的阴影中,霍家次子嘴角勾起阴笑,手中把玩的玉佩,正是谢沉渊书房里消失的那半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