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长痛

"小熙，你长高了。"

路临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时，陆锦熙正踮着脚在书架顶层翻找《量子场论》。他一个踉跄，后背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路临深的手稳稳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拿着卷尺。

"站直。"路临深命令道。

陆锦熙乖乖贴墙站立，感受冰凉的金属尺从头顶滑下。路临深的呼吸喷在他耳际，带着熟悉的薄荷气息。

"1.76米。"路临深宣布结果，眼神暗了暗，"比三个月前增长2厘米。"

陆锦熙咧嘴一笑："快赶上你了。"说着伸手去量路临深，却被一把扣住手腕按在墙上。卷尺啪嗒掉地，路临深空出的手撑在他耳侧的墙面，整个人笼罩下来。

"1.87米。"路临深低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你永远差11厘米。"

这个姿势让陆锦熙心跳加速。高三开学两个月，路临深那些曾经隐晦的占有欲像是解除了某种封印——自从全国物理竞赛陆锦熙拿到特等奖后。

"临深...哥哥..."陆锦熙故意拖长音调，满意地看着路临深喉结滚动，"再这样我要亲你了。"

路临深眼神一沉，直接低头咬住他的下唇。这个吻带着轻微的痛感，陆锦熙却主动仰头迎合。分开时，路临深用拇指擦过他湿润的唇角："唾液交换带来的多巴胺分泌量相当于..."

"闭嘴吧学霸。"陆锦熙红着脸捂住他的嘴，"周日去你家吃饭要带什么？"

路临深抓住他的手轻吻掌心："带你自己就行。父亲说炖了你爱吃的牛腩。"

"路叔叔真好。"陆锦熙靠在他肩上。自从半年前路远意外撞见他们在书房接吻却只是默默关上门后，这位严肃的物理学教授就成了他们关系最坚定的支持者。

周六早晨的电梯事故来得毫无预兆。他们原本要去学校参加物理集训，电梯却在五楼突然卡住，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黑暗降临的瞬间，陆锦熙的呼吸骤然急促——初三那年父母车祸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辆变形的轿车，打不开的车门，还有从指缝间渗入的、父母已经冷却的血...

"小熙。"路临深的声音穿透黑暗，"三点触碰法。"

陆锦熙感到额头贴上微凉的皮肤，一只手被按在结实的胸膛上，膝盖也抵住某个温热的部位。路临深的心跳声通过三个接触点传来，稳定如节拍器。

"吸气，四秒。"路临深指挥道，"屏息，七秒。呼气，八秒。"

这是路临深自创的方法——用身体接触建立坐标系，将陆锦熙的感知从记忆深渊锚定到现实。当电梯灯光重新亮起时，陆锦熙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路临深的衣领，而对方白衬衫下的锁骨位置多了几道红痕。

"对不起..."他慌忙松手。

路临深却捧住他的脸："恐惧反应导致抓握力提升62%，完全在预期范围内。"说完轻轻吻了他颤抖的眼睑。

电梯恢复正常运行，门开时，集训班的同学已经到齐。物理老师宣布今天进行分组实验竞赛，获胜者将代表学校参加国际青年物理学家锦标赛。

"我和临深一组！"陆锦熙立刻举手。

几个女生发出失望的叹息。自从路临深在全国赛上远程指导陆锦熙的视频被传到校园网，这对"物理CP"就成了星辰中学的传奇。

实验题目是测量超导体的迈斯纳效应。路临深正在调试液氮容器，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突然凑到陆锦熙身边："学长，能帮我看看数据吗？"

陆锦熙刚要回答，后颈突然被一只熟悉的手捏住。路临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冷得像他们刚处理的液氮："他的脑容量目前满载。建议查询《超导物理基础》第73页。"

女生红着脸跑开后，陆锦熙用手肘撞了下路临深的腰："醋坛子。"

路临深面不改色地递给他一组数据："磁化率测量结果。我们比第二名快1.7分钟。"

比赛结束时，他们的数据精确度让评委连连惊叹。"简直像同一个人做的实验，"物理老师推着眼镜说，"陆锦熙刚拿起镊子，路临深就已经递上需要的样品了。"

回他们合租公寓的路上，陆锦熙晃着路临深的手："晚上吃什么？"

"父亲发信息说临时有学术会议。"路临深查看手机，"建议我们自行解决晚餐。"

"那吃火锅吧！"陆锦熙眼睛一亮，"就小区对面新开的那家。"

路临深皱眉："火锅店社交距离难以控制。细菌交换概率增加37%。"

"哥哥~"陆锦熙拖长音调，这是他对付路临深的大杀器，"我想吃毛肚。"

路临深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纹："...可申请单人包厢。"

火锅吃到一半，陆锦熙辣得直吐舌头。路临深突然倾身过来，用拇指擦掉他唇边的辣椒油，然后自然地将手指含进自己嘴里。

"路临深！"陆锦熙耳根发烫，"这是公共场合！"

"包厢隐私指数92%。"路临深淡定地涮着一片羊肉，"另外，你叫我名字时瞳孔会放大1.5倍。"

陆锦熙正要反驳，路临深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安德森教授"。

"免提。"陆锦熙凑过去，"我想听。"

路临深接通电话，安德森热情的声音传来："路！考虑得如何？那个联合培养项目可以等你高三毕业..."

"仍然维持原决定。"路临深打断他，"MIT博士项目延后一年。我与小熙会先参加清华钱学森班选拔。"

陆锦熙瞪大眼睛。这事路临深从没提过！

挂断电话后，路临深平静地解释："安德森希望我明年直接去MIT。但清华钱班允许我们同组研究量子计算方向。"

"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物理竞赛期间。"路临深夹了片毛肚放进他碗里，"根据你的学术兴趣图谱，清华张院士实验室匹配度最高。"

陆锦熙胸口发胀。原来路临深早就规划好了——一条不会让他们分开的路。热气氤氲中，他越过桌子抓住路临深的衣领，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了上去。花椒的麻与辣椒的辣在唇齿间交换，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周末晚上，路远如约而至。这位在讲台上不苟言笑的教授，此刻正围着他们公寓的小熊围裙在厨房忙碌。陆锦熙帮忙打下手时，路远突然问："小熙，你叔叔们知道你和临深的事吗？"

陆锦熙切菜的刀顿了顿："大叔叔猜到了，说...说我有权选择自己的幸福。"父母去世后，两个叔叔虽然忙碌，却从未在关爱上亏欠过他。

路远点点头："我和临深妈妈是家族联姻。她走那年，我以为这孩子永远不会原谅这个世界。"锅里的牛腩咕嘟冒着泡，"直到他遇见你。"

陆锦熙眼眶发热，低头假装被洋葱呛到。转身拿碗时，他撞进路临深怀里——不知对方已经站在身后多久。

"哭什么。"路临深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手指轻抚他发红的眼尾。

"洋葱太辣。"陆锦熙嘴硬道。

路临深突然把他拉进厨房角落，借着冰箱门的遮挡吻住他。这个吻带着牛腩的醇香和眼泪的咸涩，陆锦熙揪住他的衬衫后背，听见路远在灶台前哼起了一首老歌。

周一早晨的物理课上，班主任宣布了保送生选拔消息。路临深毫无悬念地位列清华保送名单，而陆锦熙则需要在接下来全国奥赛中进入前三才能获得资格。

"没问题的。"课后，路临深把陆锦熙堵在空教室，"你的理论物理水平已经..."

话没说完，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突然推门而入："学长！这个...给你！"她塞给陆锦熙一个粉色信封就跑了。

陆锦熙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情书就被路临深抽走。下一秒，他被掐着腰按在讲台上，路临深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落下。唇分时，陆锦熙气喘吁吁地发现情书已经变成讲台上的一堆纸屑。

"喂，我还没看呢。"他故意逗路临深。

路临深眼神危险地眯起："文字信息已扫描存档。情感表达冗余度高达83%，逻辑连贯性不足..."

陆锦熙笑着吻住他的喋喋不休："知道了，醋王。"

放学回家的公交车上，陆锦熙靠着路临深肩膀昏昏欲睡。夕阳透过车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暖色的光斑，路临深忽然低声说："下个月你生日，父亲提议去你家老房子看看。"

陆锦熙僵了一下。父母去世后，那套房子一直空置，他再没勇气回去。

"根据创伤治疗理论，系统脱敏法..."

"好。"陆锦熙打断他的专业术语，轻轻握住路临深的手，"有你在就行。"

车窗外，银杏叶开始泛黄。陆锦熙想起路临深曾计算过，两片叶子同时落地的概率不到0.3%。但他们却从不同的伤痛中走来，恰好坠入彼此的怀抱——这概率该有多小？

路临深似乎感知到他的思绪，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到家了，宝宝。"

这个新称呼让陆锦熙耳尖发烫。他想起今早测量身高时，路临深说他们永远相差11厘米——不够一个头的高度，刚好是一个吻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灵感真的一丝没有。。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