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幽谷溪声洗尘心

第414章:幽谷溪声洗尘心

幽谷的溪涧漫着苔衣的清冽,混天绫的流苏缠在山女的竹篮绳上,蓝红两色被溪水浸出碧痕,像段浸在泠泠波光里的绸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尘心"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溪畔石上的那截,丝线被水雾洇出淡影,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水流轻晃,在《楞严经》"狂心顿歇,歇即菩提"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蹲在溪涧边掬水,指尖漫过那枚石子,石上的水纹竟与《独孤九剑》"破掌式"的转势暗合。"这石子原是山道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碧痕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觅过本来的真,如今沾着溪水的净,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洗心易行'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溪石。"悟空踩在溪中的汀步上,金箍棒往石缝里一探,溅起的水花中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挡流石,有的执剑护竹篮,围着浣纱的木杵转圈,"是那只在恒山偷看过定逸师太练拳的石蟹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石的肌理里,倒像是说'江湖的尘,原是洗心的镜'。"他突然从石下摸出个旧剑镡,镡上刻着"嵩山"二字,边缘却被溪水磨出个"净"字的虚影,"定是左冷禅带弟子们寻水源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溪苔的清,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涤荡的真。"

八戒抱着个从山女那换的野梨,梨汁滴在经卷的褶皱里,在"狂心"二字旁晕出个"憨"字,是用梨核和果皮相错摆成的。"这梨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果肉,清甜混着草木的味漫开来,"酸里裹着甘,像极了洗心的本味,嚼透了才尝到滋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洗心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溪岸的缺口填泥,铲尖带起的水草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山女的浣纱绳缠成个"环",环心的溪影里映着远处的溶洞,也映着梵音隐约的石窟。"这泥记着所有的涤荡,"他把剑穗埋进岸泥,水草落下时显出"涤"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山女的竹筏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串陶片——原是说江湖的垢,终会被洗心的溪冲去。"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石窟的岩壁上,剑面映着溪水流过卵石的轨迹,水纹漾出的韵律,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澄,"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涤"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溪,动时是荡,静时是明——洗心不是强作的净,是自然澄明的显。"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溪岸与石窟间穿梭,轮影扫过的湿泥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溪水里,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石窟的石案上找到个铜舀勺,"他从怀里掏出个旧勺,勺柄上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勺响!"他敲了敲溪石,回声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山女捡拾漂走的纱,"闹够了自然想澄净,原是说洗心的澄,在肯放下的刹那。"

石窟的诵经声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溪畔的青石上晾剑,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竹篮里,琴弦上缠着片从野梨里掉的花瓣,瓣上还沾着点梨汁。"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溪螺,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螺壳落在经卷上,拼出个"净"字,"这螺是溪里摸的,山女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洗心缠着江湖'。"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溪岸的菖蒲突然齐齐颔首,草影在地上拼出"侠骨即洗心"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楞严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洗心要逃离尘俗,"她笑着拂去琴上的花瓣,"如今才明白,帮山女捞纱的手,为溪鱼留路的石,都是洗心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菖蒲叶,叶上的露珠落在铜舀勺上,勺口的余音里竟浮出黑木崖的水潭:魔教的浴桶与少林的净瓶并在潭边,桶上的漆已褪,瓶里的水还映着月。"《楞严经》说'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他将菖蒲叶放进经卷,"原是说洗心不在僧与俗的分别里,在放下的本心里,就像这片叶,在溪畔是草,在经卷是禅。"

突然,石窟的诵经声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帮山女修补竹篮,少林僧人在教孩童识溪水,最后竟在溪岸分食一锅溪鱼粥,碗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经声。"是当年那些染着尘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岩壁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带过垢的能不能洗心'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溪水里,竟浮起片荷叶,叶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叶,"这叶浸在泥里,也映着天光净,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荷叶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溪声里相照,光影落在石窟的积水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尘与净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筑道坝。"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溪岸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石窟飘来的经香,经香落在经卷上,竟在"狂心顿歇"四字旁长出个"澄"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闭关清修才配谈洗心,如今才懂,帮着山女把混着泥沙的纱线漂洗干净,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洗心——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放下。"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权欲纠葛,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石窟念的《楞严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溪声的潺潺。

石窟的老僧捧着刚沏的苦茶过来,茶香里混着溪石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碗茶,"这茶能涤烦,也能明心,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幽谷是溪,都是净着人的家伙。"

八戒捧着苦茶往嘴里灌,茶沫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茶的温润,像极了溪岸的月光——既有穿透树影的清,又有浸暖青石的柔。"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洗心的碧,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填泥堆突然涌动,泥粒往经卷上爬,在"洗心易行"四字旁,堆出"洗心录"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泥记着咱们的澄明,"他用手抚平泥粒,"从染尘到净心,走过的溪岸,都成了洗心的道场。"

悟**然跳上石窟的横梁,抓起那袋溪螺往嘴里倒,螺肉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螺能给侠客吃,能给老僧吃,能当经卷的镇纸,就像江湖的尘,能是染,能是悟,能是洗心的契机——关键是你让它涤着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螺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螺混着溪水的清煮的,鲜里带点苦,像极了把'江湖'泡在'洗心'里。"

唐僧捏起颗溪螺,螺香入喉时,竟想起在思过崖与令狐冲分食溪螺的月夜,那时他说"染净有别",如今却在螺味里尝出"染净不二"的甘。"《楞严经》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他放下螺壳,"原是说洗心不是远离尘俗,是在尘俗里见净性,就像这螺,在泥里是藏,在手里是悟。"

日头爬到石窟的顶岩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谷外的荒原,蓝红两色在日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溪岸嗡嗡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溪水里拼出个"心"字。

"该往荒原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水纹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江湖的尘与洗心的净,是时候让它在荒原里认认无染的体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溪岸的菖蒲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老僧修补被溪水冲垮的石窟门,都是护着洗心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溪石,"这石落在荒原,长出的草,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荒原时,沙僧的填泥堆在身后铺成条路,泥粒与水草相融处,长出丛丛溪荪,花瓣上写着"幽谷溪声洗尘心"。最末一株溪荪的花蕊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溪涧,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波光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荒原的每粒沙都知道,江湖的尘垢和洗心的净,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颗野梨,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尘俗的水都泼掉,是等走过溪岸才看见——洗心的净,原是混着江湖的尘,每口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荒原的草叶,激起的露水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水潭映着溪影,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石籽,老僧的经声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洗心,从来不是剔除尘垢的刻意,是与尘相融的澄明,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透,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洗心,最透的洗心能容江湖,而洗心深处,原是所有尘垢的消解,显露出的净明。

当阳光漫过荒原的边际,经卷上的"江湖"二字突然化作雾霭,与"洗心"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溪涧,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尘,洗着洗着就是净;有些悟,透着透着就是真;有些江湖,成了洗心,就成了永远的净明。

老僧站在谷口挥手,手里的念珠在日光里划出道弧线,珠上的溪露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溪荪苗,苗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楞严经》的经文。风过时,苗叶轻轻颤动,像在说:江湖的尘垢,不是枷锁,是洗心的磨石;洗心的净,不是空无,是藏着整个江湖的通透,在每滴水、每粒沙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荒原的沙丘时,迎面遇上牧羊的老者,羊鞭的绳结间,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溪螺的壳。"几位师父往哪去?"老者笑着问,"听说西边来的,带着能涤尘心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洗心"二字,卷须缠着老者的羊鞭绳,绳上的结在日光里,竟显出"江湖"与"洗心"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鞭里,在绳里,在每个与尘相安的心里。"

羊群走过的蹄声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荒原的黄沙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沙,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沙丘的岩石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荒原的长风,漫向远方深处,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洗心,从不是求来的,是在江湖里澄明,就成了眼里的透,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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