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金鸢尾下,剑指人心

晨雾还没散尽,悦心斋的门就被人用脚踹开了。

“沈清欢在哪?”粗哑的嗓音裹着寒气撞进来,为首的汉子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悬着块金牌,上面刻着朵金色鸢尾花,与暗渠里捡到的碎布纹样分毫不差。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个个面无表情,手里的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沈清欢刚把平安草收进药箱,闻声抬头时,刀已架到了秦峰脖子上。秦峰刚想反抗,却被对方手腕翻转压住,力道之大,让他闷哼一声——显然是练家子,且招式狠辣,不像影阁的路数。

“阁下是谁?闯我悦心斋,总得有个说法。”萧逸景的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剑尖斜指地面,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玄衣人,“黑风口的货,是你劫的?”

玄衣人嗤笑一声,用刀拍了拍秦峰的脸:“萧二公子果然聪明。不过那不是劫,是‘取’——属于我们金鸢尾的东西,自然该物归原主。”他的目光扫过沈清欢,“沈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把你爹藏的影阁名册交出来,我可以饶他们不死。”

名册?沈清欢心里一动。父亲确实留有影阁成员的记录,只是早已交给周御史,这人显然不知道内情,或者……是在试探。

“什么名册?我听不懂。”沈清欢缓缓放下药箱,指尖悄悄摸到箱底的银针,“家父只是个医者,哪会藏那种东西。”

“别装了。”玄衣人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画着个简略的地图,标注着悦心斋后院的位置,“谢临死前传信,说名册就埋在你这茶树下。他倒是忠心,到死都想着给主子留条路,可惜啊……”他忽然提高声音,“动手!挖地三尺,也要把名册找出来!”

随从们立刻冲向后院,锄头铁锹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沈清越抱着明儿躲在阿芸身后,吓得脸色发白,却死死咬着唇没出声。阿芸将两人护在身后,手里悄悄攥着把剪刀——那是她昨夜特意磨尖的。

“你们金鸢尾,到底是什么来头?”萧逸景的剑往前递了半寸,“影阁、狼旗,现在又冒出来个金鸢尾,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玄衣人没回答,只是盯着后院的动静。茶树下的土被翻得乱七八糟,连云游酿酒的酒坊都被踹开,坛罐碎了一地,新酿的酒混着泥土流出来,香气里掺了腥气。云游不知何时退到了墙角,手里还捏着个酒坛,眼神平静,倒不像害怕,更像在看戏。

“找不到!”随从们纷纷摇头,玄衣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刀猛地指向沈清越:“看来沈掌柜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那小子抓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他的骨头硬!”

刀刚伸过去,就被萧逸景的剑格开。“有什么冲我来。”萧逸景的剑势陡然凌厉,“动孩子算什么本事?”

“本事?”玄衣人狞笑着挥刀砍来,“能拿到名册就是本事!”

两柄兵器撞在一起,火星四溅。萧逸景的剑法偏灵巧,玄衣人却大开大合,招招致命。秦峰趁机挣脱束缚,长戟横扫,立刻掀翻两个随从,与阿芸背靠背站在一起,护住沈清越和明儿。

沈清欢绕到药箱旁,抓起一把平安草粉末,趁乱撒向随从的眼睛。粉末入眼即辣,几人惨叫着捂着脸,瞬间乱了阵脚。

“找死!”玄衣人见状,刀势更猛,却在转身时被脚下的酒坛碎片一绊。云游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手里的酒坛轻轻一倾,剩下的酒泼了玄衣人一身——那酒里掺了沈清欢的药粉,遇汗即溶,能让人四肢发软。

玄衣人只觉手臂一麻,刀差点脱手,惊怒交加地看向云游:“你是谁?”

云游笑了笑,扇子在掌心敲了敲:“路过的酿酒人,看不得客人在我这儿撒野。”他说话时,萧逸景的剑已架到玄衣人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对方瞬间僵住。

“金鸢尾……”沈清欢走到玄衣人面前,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金牌上,“谢临是你们的人?他接近我,就是为了名册?”

玄衣人脸色铁青,死死咬着牙不说话。

“不说是吗?”沈清欢拿起药箱里的银针,针尖对着他的穴位,“我这针下去,你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苏晚带着药庐的人赶来了,个个手持弩箭,对准了剩下的随从。“金鸢尾的人,胆子不小,敢在我的地盘动手。”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把他们带回去,好好‘问问’。”

玄衣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哨子,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晨雾,远处隐约传来回应。“沈清欢,你等着!”他恶狠狠地瞪着沈清欢,“金鸢尾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被押走时,他腰间的金牌掉在地上,沈清欢捡起来,指尖抚过上面的鸢尾花。花瓣的纹路里,似乎刻着个极小的“北”字。

后院一片狼藉,茶田被踩得不成样子,酒坊的坛罐碎了满地。云游蹲下身,捡起块碎片,忽然笑了:“看来得重新酿酒了。”

沈清欢望着玄衣人消失的方向,手里捏着那块金牌。金鸢尾,北境,影阁名册……这些线索像乱麻缠在一起,而那个“北”字,让他心里升起个更可怕的猜测——这股势力,或许与北狄皇室有关。

雾渐渐散了,阳光照在狼藉的院子里,却驱不散弥漫的寒意。金鸢尾的正面挑衅,像一声号角,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已近在眼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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