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崖前交锋,疑云再生
芦苇荡的风忽然变得急了,吹得人衣袂翻飞。沈清欢停下脚步,望着前方雾气弥漫的水面,谢临给的路线图上标注的“山洞”就在对岸崖壁,可此刻望去,那里只有光滑的岩石,连个缝隙都没有。
“不对劲。”秦峰握紧长戟,戟尖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刚才探路时明明看到有洞口,怎么这会儿没了?”
萧逸景的目光扫过水面,雾气中隐约有船影晃动,却比预想中多了好几艘,船身都用黑布罩着,看不真切。“他们在移动洞口的伪装,想让我们在岸边暴露更久。”他话音刚落,就听“咻”的一声,一支弩箭擦着沈清越的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树干上,箭簇泛着幽蓝的光——淬了毒。
“趴下!”萧逸景一把将沈清越按在地上,长剑出鞘的瞬间,已挡在众人身前。秦峰扛着长戟冲上前,与从芦苇荡里窜出的黑衣人打在一处,长戟横扫,立刻掀翻两个。
沈清欢将阿芸和明儿护在身后,手按在药箱里的银针上,目光却死死盯着对岸——谢临就站在崖顶,白衣在雾中像个鬼魅,正朝这边挥手,嘴角的笑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沈清欢!你以为换了医案我就不知道?”谢临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嘲弄,“你爹当年藏的东西,根本不在医案里,在……”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崖顶的黑衣人忽然骚动起来,纷纷转头看向太湖深处,那里有艘快船正疾驰而来,船帆上没有鸢尾花,却挂着面黑旗,旗上绣着个狰狞的狼头。
谢临的脸色骤变,厉声对身边的人道:“怎么回事?狼旗的人怎么来了?”
这变故让双方的打斗都停了一瞬。沈清欢抓住机会,对萧逸景低声道:“狼旗是北狄的死士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忽然想起父亲医案里的一句话:“影阁背后,另有黑手,非朝堂人。”
难道他们之前的推测错了?谢临和影阁,根本不只是为了当年的旧案,而是与北狄有更深的勾结?
就在这时,崖顶的谢临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突然对黑衣人吼道:“别管沈清欢了!抢船!去黑风口汇合!”他自己则转身往崖后跑,动作仓促,竟像是在逃命。
黑衣人立刻放弃围攻,纷纷往岸边的小船冲去。秦峰想追,却被萧逸景拦住:“不对劲,他们在撤,但不是怕我们。”他指向那艘狼旗快船,船已经靠岸,下来的人个个身着皮甲,腰间佩着弯刀,眼神凶狠如狼,“这些人是冲影阁来的,或者说……是冲谢临来的。”
沈清越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疑惑道:“谢大哥怎么跑了?他不是说带我们找爹的东西吗?”
沈清欢没回答,只是盯着狼旗的人。为首的皮甲人正拿着张画像,与逃跑的黑衣人比对,画像上的人赫然是谢临。“抓住谢临者,赏黄金百两!”皮甲人的声音粗哑,带着北狄口音,“影阁的余孽,一个不留!”
厮杀声再次响起,却是影阁与狼旗的人打在了一起。鲜血染红了岸边的水,雾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们走。”萧逸景拉着沈清欢往芦苇深处退,“这里成了两派火并的战场,待下去只会被波及。”他回头看了眼混乱的岸边,眉头紧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谢临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的复杂得多,影阁或许只是他们推到台前的棋子。”
沈清欢点头,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谢临的慌乱不似作伪,狼旗的出现更是完全出乎预料。如果影阁与北狄勾结,为何北狄又要追杀影阁的人?难道他们之间起了内讧?还是说,这根本是一场更大的阴谋,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他忽然想起谢临没说完的话——“你爹当年藏的东西,根本不在医案里,在……”在什么?是藏在某个地方的证据,还是能牵动更大势力的秘密?
芦苇荡深处,沈清越忽然指着前方:“哥,你看!那是不是谢大哥说的山洞?”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雾气稀薄处,果然有个洞口藏在藤蔓后,只是位置不在对岸,而在他们身后的崖壁上。洞口隐约有火光闪动,像是有人在里面。
萧逸景示意众人停下,握紧长剑:“里面情况不明,我先去看看。”
他刚要迈步,就听洞口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有个黑影滚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天光,众人看清那人的脸——竟是谢临!他胸口插着把弯刀,鲜血浸透了白衣,显然受了重伤。
谢临看到沈清欢,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挣扎着伸出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头一歪,没了气息。
而他的指尖,死死攥着半块玉佩,玉佩上的“谢”字被血染得模糊,另一半,竟与沈清欢药箱里那枚父亲留下的残玉,形状完全吻合。
沈清欢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难道谢临与沈家,还有这层渊源?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在此时,狼旗的人已经杀进芦苇荡,脚步声越来越近。萧逸景当机立断:“进山洞!”
一行人迅速钻进洞口,秦峰用巨石挡住入口。洞内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传来滴水声。沈清欢点燃火折子,火光中,赫然看到洞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最上面一行是:“狼吞影噬,天下将乱,唯平安草可解。”
这行字,与父亲医案最后一页的批注,一模一样。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而洞内的众人,望着洞壁上的字和谢临的尸体,只觉得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迅速逼近。他们以为接近了真相,却发现自己只是刚摸到冰山的一角,而这冰山之下,藏着足以颠覆天下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