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封未寄出的心动4

七月的风吹过老巷,带着离别的气息。

刘安走的前一天,夏蝉衣躲在房间里,看着他家里进进出出的人,帮忙搬着行李。

他的父母笑着跟邻居道别,说以后会常回来看看。

夏蝉衣的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闷得发疼。

她找出那个装满纸鹤的饼干盒,想了想,又把它放回了衣柜最深处。

送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他就要走了,这些话还有意义吗?

傍晚的时候,刘安忽然敲响了她家的门。

夏蝉衣打开门,看见他穿着白色的T恤,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夏蝉衣,这个给你。”他把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接过。

“是省城的特产,上次答应给你带的,一直忘了。”他笑了笑,“我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就不跟你道别了。”

“嗯。”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路顺风。”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他顿了顿,像是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夏蝉衣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盒包装精致的酥糖,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那种。

原来他还记得。

那天晚上,夏蝉衣一夜没睡。

她把饼干盒从衣柜里拿出来,倒出所有的纸鹤,一只一只地看。

从十二岁的懵懂,到十八岁的不舍,每一句话都带着少女的心事,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

她忽然想,哪怕他不知道,也要让这些纸鹤陪他走一段路。

她找了个漂亮的布袋,把纸鹤小心翼翼地装进去,想在他走之前送给他。

可第二天早上,她拿着布袋站在巷口,却看见刘安一家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车子缓缓驶离,消失在巷的尽头。

夏蝉衣的手无力地垂下,布袋掉在地上,几只纸鹤从里面滑出来,被风吹得很远。

她蹲在地上,看着远去的纸鹤,哭得像个孩子。

大学开学后,夏蝉衣去了本地的师范大学,学了汉语言文学。

她很少再折纸鹤,那个饼干盒被她锁在了柜子里,像锁住了一段不愿触碰的回忆。

她偶尔会从初中同学那里听到刘安的消息,说他在北大很优秀,拿了奖学金,还参加了很多竞赛。

有次同学聚会,有人拿出手机,给大家看刘安的照片。

他比以前更高了,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夏蝉衣看着照片,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大二的寒假,夏蝉衣回家过年,路过刘安家的院子,看见里面已经住了新的人家,石榴树被砍了,种上了月季。

她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她打开了那个饼干盒,拿出一只天蓝色的纸鹤,是他送她豆浆那天折的。

她忽然想,或许该跟过去告别了。

她把纸鹤一只一只地拿出来,放进火盆里烧掉。

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纸片,把那些未说出口的话烧成灰烬,飘向窗外的夜空。

烧到最后一只深紫色的纸鹤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放进了火里。

再见了,刘安。

再见了,我的青春。

毕业后,夏蝉衣成了一名中学语文老师,教着一群像她当年一样懵懂的少年。

她很少想起刘安,只是偶尔在听到蝉鸣时,会恍惚一下,想起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和那个藏着无数心事的夏天。

工作第三年的夏天,夏蝉衣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是刘安,地址是北京大学。

她愣了很久,才拆开包裹。

里面是一本精装的诗集,还有一封信。

信是刘安写的,字迹还是那么好看:

“夏蝉衣,见字如面。

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其实我早就想给你写信了,可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从初中第一次看见你在梧桐树下看书,就喜欢上你了。

我故意跟班主任说,想把座位调到离你近一点的地方;故意找借口跟你一起走夜路;故意说要给你带特产……可我总是没勇气跟你表白,怕你拒绝,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去北京之前,本来想跟你说的,可看见你低着头,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我又退缩了。

去年暑假,我回了趟老家,从以前的邻居那里知道你成了老师,挺好的。

这本诗集是我自己写的,里面有一首是写给你的,叫《纸鹤》。

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有空的话,回封信给我吧。

刘安”

夏蝉衣翻开诗集,找到了那首《纸鹤》:

“梧桐树下的蝉鸣,

藏着未说出口的秘密。

三百六十五只纸鹤,

载着少年的心事,

飞过青瓦白墙,

落在你的窗台上,

你却从未看见。

如今我站在北方的风里,

才敢承认,

那年夏天,

没能说出口的喜欢,

是我一生的遗憾。”

夏蝉衣的眼泪落在书页上,晕开了墨迹。

她拿出手机,翻出那个烂熟于心却从未打过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听见了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喂?”

“刘安,是我,夏蝉衣。”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很清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知道是你。”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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