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李佩仪12.仵作之术

岳稼与宋柔的婚事原是圣上亲赐,谁料宋柔竟在赴荆州的途中遭此横祸,身首异处。

此事若惊动圣听,安阳侯府怕是难辞其咎。

大长公主一面痛惜宋柔惨死,一面忧心宋国公府借机发难,牵连岳稼与侯府声名,连日来忧思郁结,病势愈发沉重。

沈莞前来为大长公主诊治时,直言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大长公主的心结不解开,纵使灵丹妙药也回天乏术。

话音一顿,她借机向李佩仪和岳凝提及自己精通仵作之术,希望能为查案尽一份力。

李佩仪:“秦九娘子竟还懂这个?”

李佩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探究。

初见时,她因沈莞的刻意隐瞒与救下大长公主的巧合心存防备,生怕她对侯府不利。

可几日相处下来,见她待人坦荡,无甚机巧,那份戒心早已淡了。

此刻听闻她会仵作之术,反倒添了几分欣赏。

沈莞指尖攥着药箱边缘,睫毛轻颤,小心翼翼地探问。

沈莞:“李大人可是觉得,女子行仵作之事,沾染了晦气?”

李佩仪:“自然不是。”

李佩仪微微摇头,目光沉静如水。

李佩仪:“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其分量。”

李佩仪:“仵作剖尸验骨,是为从死者无声的躯体里寻真相,替含冤之人辩白,为枉死者讨公道。”

她顿了顿,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

李佩仪:“这双手触碰的是冰冷的尸身,托起的却是滚烫的公理。”

李佩仪:“如此神圣的差事,何来晦气一说?”

岳凝在旁听得连连点头,看向沈莞的眼神里满是惊叹。

岳凝:“是啊小碗儿,佩仪说得在理!”

岳凝:“我们武将之家,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

岳凝:“倒是你,瞧着柔柔弱弱的小医仙,竟还有这等本事?”

沈莞浅浅一笑,神情坦然。

沈莞:“在我看来,医术与仵作之术并无二致。”

沈莞:“前者医活人之身,后者断逝者之冤,皆是渡人。”

岳凝:“说得好。”

岳凝听后,眼神里满是崇拜,拍手赞道。

岳凝:“虽然听着深奥,可我觉得这话里藏着大道理!”

李佩仪颔首,语气添了几分恳切。

李佩仪:“既然如此,便有劳秦九娘子与我一同查案,还逝者一个公道,也解安阳侯府之危。”

沈莞:“多谢李大人信任,秦莞定当竭尽全力。”

次日,李佩仪便带着沈莞前来拜访霍怀信,商议勘验尸身之事。

沈莞仔细看过验状后,秀眉微蹙,直言这份验状太过敷衍。

她指出,尸身无头,根本不足以认定死者便是宋柔,当务之急是尽快检验尸身,以确定死者身份。

霍怀信被沈莞这般“教训”,心中颇为不满,面露愠色,冷哼道:“刑狱之事,岂容闺阁女子妄言!”

李佩仪在一旁听得此言,柳眉微蹙。

李佩仪:“霍知府这话,是说女子便不配涉足刑狱吗?”

李佩仪:“本官亦是女儿身,却蒙圣上亲封提点刑狱司女史,执掌刑狱诸事已有五载。”

李佩仪:“其间审结冤案二十七桩,擒获凶顽百余人,莫非在霍知府眼中,这些也算是‘妄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霍怀信涨红的脸,继续不疾不徐地道。

李佩仪:“秦九娘子医术精湛,又深谙仵作之术,她所言尸身无头难定身份,正是此案关键。”

李佩仪:“若连死者是谁都无法确认,后续查案不过是捕风捉影,届时真凶逍遥法外,宋国公府追责下来,霍知府担待得起吗?”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点出自身资历以正视听,又直指案情要害,句句切中利弊。

霍怀信被问得哑口无言,方才的傲慢早已荡然无存,只余下满面愧色,讷讷道,“李大人教训的是,下官……下官这就安排验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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