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不劫的，我陪你渡

王楚钦拉着池恣又抽了一个姻缘签。

禅房内的檀香突然打了个旋儿。

老和尚的手指停在签文上，枯瘦的指节映着竹签的暗纹。

"火泽睽，下下签。"他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两位施主命中有道坎。"

池恣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王楚钦突然伸手，覆在她紧攥的拳头上。

"大师，"他声音沉稳，"坎在何处？"

老和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池恣颈间那枚铜钱上："金铁相击之日，便是缘分散时。"

池恣猛地站起来，凳子"哐当"倒地："不可能！我们..."

"恣恣。"王楚钦轻轻拉她坐下，转头问和尚，"可有解法？"

老和尚摇头："此乃天定劫数。不过..."

他忽然指向窗外一株半枯的桃树，"瞧见那并蒂枝没？看似断了，内里经脉却还连着。"

池恣盯着那截几乎折断却仍开花的树枝，喉咙发紧："您的意思是..."

"分开未必是真散。"老和尚将签文折成纸船，"有位故人会在关键时刻推你们一把。"

"谁？"两人异口同声。

老和尚笑而不答，将纸船放入香炉。火舌卷上"睽"字的瞬间，

下山时起了雾。

石阶湿滑，王楚钦牢牢牵着池恣的手。

她盯着两人交握的指节，突然问："你信吗？"

"信什么？"

"说我们会分开。"

王楚钦停下脚步。

雾气中他的轮廓模糊，唯有声音清晰："记得我们第一次打混双吗？"

池恣点头。

"当时你说——"他模仿她气鼓鼓的语调，"'王楚钦我这辈子都不要和你搭档了！'"

池恣"噗嗤"笑出声，笑到一半突然僵住——当年赌咒发誓的两人，如今不正十指相扣？

"所以，"王楚钦拽着她继续下山，"有些话听听就好。"

雾越来越浓。

池恣摸出铜钱想卜卦，却发现那枚乾隆通宝变得异常沉重。

翻过来一看，背面"钦"字周围竟凝着细密水珠，像谁无声的泪。

2021年春节，训练基地张灯结彩。

"池大师！"孙颖莎举着春联冲进来，"你看"

池恣看着"玄学无敌"的横批，嘴角抽搐："这谁写的？"

"我！"林高远从门后探出头，"横批八字更好——'信池门得永生'！"

众人笑闹间，王楚钦拎着两袋年货进来。他头发上还沾着雪，围巾歪歪扭扭。

"家里寄的。"他塞给池恣一袋，"你爱吃的芝麻糖。"

池恣低头翻找："没有辣椒酱？"

"有。"王楚钦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还带着体温，"你爸寄的...武当山特供？"

池恣拧开盖子闻了闻，呛得直咳嗽——这哪是辣椒酱，分明是符水泡的朱砂！

视频铃声突然响起。道士老爸的大脸占满屏幕："闺女！年三十记得把为父画的'逢凶化吉符'贴球拍上！"

"爸！那是违规的！"

"心诚则灵嘛~"池静一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为父夜观天象..."

池恣果断挂断。

年夜饭桌上，刘国梁举杯："新年目标！"

"奥运金牌！"众人齐喊。

池恣在桌下握住王楚钦的手。

他掌心有训练磨出的茧，粗糙又温暖。

"劫不劫的..."她凑到他耳边，"打完奥运再说。"

窗外烟花炸响，映亮两人交握的手。

零点钟声敲响时，王楚钦突然塞给她个红包。

"压岁钱？"池恣捏着厚度可疑的红包，"我都二十..."

打开是张照片——布达佩斯世乒赛领奖台，她亲吻金牌时，王楚钦在背景里凝视她的眼神。

背面写着：「劫不劫的，我陪你渡」

池恣把照片按在胸口。

远处，新年的雪静静落下，覆盖了所有签文与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