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的签

疫情阴霾散去的第一个春天,池恣拨通了所有视频。

屏幕四分五裂:

左上角:池意正在剧组敷面膜,背景里樊振东探出半个脑袋比耶

右上角:池忘的黑眼圈深如沟壑,键盘声噼啪作响“老板无情压榨”

正中:爷爷在道观桃树下打太极,道童举着“已转阴”的体检报告当旗子晃

右下角...池静一道袍松垮,正用桃木剑串着馒头烤

“闺女!”道士老爸把烤焦的馒头怼到镜头前,“来一口?”

池恣太阳穴突突直跳:“爸,你能不能正常点”

“哎呀,闺女人生在世不过尔尔——”桃木剑突然着火,画面里一阵鸡飞狗跳。爷爷的怒吼穿透屏幕:“逆子!老子的百年桃木剑!”

王楚钦闷笑着递来头盔:“现在退票还来得及。”

五台山台阶覆着残雪,池恣裹成粽子仍冻得哆嗦。王楚钦突然蹲下:“上来。”

“我有腿!”

“裹成这样的小短腿?”他扭头挑眉,“那可完了,走到明年也到不了”

池恣捶了他一下红着脸趴上去。

香客们举着手机狂拍,她干脆把脸埋进王楚钦颈窝装死。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后,两人心跳在肃穆佛音里诡异地同频。

“到了。”王楚钦放她下来,指向云雾间的庙宇,“就这儿?”

池恣掏出罗盘,指针疯转后死死定在...旁边卖烤红薯的摊子。

“咳!”她一扔开罗盘,“心诚则灵!”

禅房檀香袅袅,老和尚目光如炬:“小施主求什么?”

“姻...”池恣刚开口,王楚钦突然插话:“求平安。”

竹签筒递到眼前。池恣闭眼默念爷爷教的秘咒,摇出支斑驳的竹签——

第叁拾玖签 火泽

“糟了!”池恣手一抖,签文飘落在地。正是爷爷预言的“大劫”之象!

老和尚拾起竹签,突然盯住她颈间铜钱:“此物从何而来?”

“他送的...”池恣下意识抓紧铜钱。

王楚钦上前半步:“大师,这签何解?”

“火在水上,凶中藏吉。”老和尚将签文压在经书下,“施主命里有三劫:幼年丧母为一,疫病牵连至亲为二...”

池恣呼吸骤停。王楚钦的手悄然覆上她颤抖的拳。

“这第三劫,”老和尚目光如电,“应在金铁相击之时。”

下山路沉默得窒息。

残阳如血染红石阶,池恣突然踩空

“当心!”王楚钦拦腰抱住。铜钱项链从衣领滑出,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红光。

池恣盯着那抹红,猛地抓住他手腕:“金铁相击...是乒乓球拍!”

王楚钦皱眉:“你确定?”

“爷爷说的大劫!大师说的金铁!”她慌乱掏铜钱卜卦,却被按住。

“池恣。”王楚钦捧起她冰凉的脸,“看着我。”

山风卷起雪沫,他声音却稳如磐石:“管他什么劫,见一个破一个。”

远处钟声轰然荡开。

池恣望着他眼底灼灼的光,突然想起视频里烤馒头的道士老爸,当年妈妈车祸时,那人是不是也这样徒劳地抵抗过天命?

“走了。”王楚钦蹲下身,“背未来冠军下山。”

伏在他背上时,池恣摸出手机。

镜头对准积雪的山道,背景是背着她的人宽阔的肩。

配文:「遇劫破劫,遇佛...踹他下山」

三秒后王楚钦转发:「批准踹」

回到酒店,池恣手机炸了。

池忘:「姿姿别怕,哥永远都在」

池意:「姐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爷爷:「睽卦亦有破镜重圆之意 勿惧」

道士老爸发来张符咒照片,下面歪歪扭扭写着:

「闺女专用·遇劫破劫」

(背景里半截烤焦的桃木剑)

池恣笑着笑着突然哽咽。

王楚钦抽走手机:“洗澡睡觉。”

浴室水声响起时,她摸出那枚刻着“钦”字的铜钱。

门开了,王楚钦带着水汽靠近:“还怕吗?”

池恣摇头,将铜钱按在心口:“它烫着呢。”

窗外,五台山的雪终年不化。

而属于他们的劫,正蛰伏在春暖花开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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