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警告

吸血鬼事件持续发酵，使得当地凭空冒出了两个帮派——"血迷"与"反派"。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团体如同瘟疫般在城镇蔓延，将原本平静的社区撕裂成对立的两半。

　　"血迷"多是些追求刺激的年轻人，他们迷恋吸血鬼文化，穿着印有尖牙图案的黑色T恤，在夜晚聚集在废弃墓园举行神秘仪式；而"反派"则主要由保守的社区居民组成，他们认为吸血鬼崇拜是对上帝的亵渎，必须予以铲除。

　　每逢周日，这两个帮派总要在教堂里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不休。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长椅上，本该是虔诚祷告的时刻，却总会被突如其来的争吵打破宁静。

　　有人为祭坛上该摆放白玫瑰还是黑玫瑰争论，有人为唱诗班该穿传统白袍还是哥特黑袍争执，甚至有人为圣经中该引用哪个版本的翻译而大打出手。

　　待祷告结束，他们又转战街头继续唇枪舌战，将神圣的安息日变成了一场闹剧。

　　街道上，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正用指甲戳着对面少女的鼻尖，唾沫横飞地吼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穿的都是什么鬼衣服？还印着吸血鬼图案！知不知道那是恶魔？它会吞噬你的灵魂，侵占你的肉体！"

　　她身上廉价香水的气味混合着愤怒的汗水，在空气中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浊流。

　　少女不紧不慢地嚼着口香糖，反唇相讥："管不好自家孩子是你们大人的问题，我们爱穿什么还轮不到连孩子都看不住的人来指手画脚。"

　　她故意将泡泡糖吹出一个粉红色的泡泡，在阳光下泛着挑衅的光泽。

　　听到"孩子"二字，妇女顿时火冒三丈，她想起自己叛逆的儿子最近也在房间里贴满了吸血鬼海报，场面瞬间剑拔弩张。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整条街的邻居都能听见这场骂战，有人关窗躲避噪音，有人却趴在窗边看得津津有味。

　　与此同时，911警局重案组办公室里，萨拉伊正百无聊赖地转着钢笔。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办公桌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钢笔的金属笔帽在光线下闪烁着冷光。

　　桌上堆满了未处理的文件，但她此刻毫无办公的兴致。窗外愈演愈烈的喧闹声，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声音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入警局，即使隔着双层玻璃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今日事务清闲，得以自由活动。萨拉伊将钢笔轻轻放在文件堆上，金属与纸张接触发出轻微的"嗒"声。

　　她毫不犹豫地搁下钢笔，起身离开办公室。

　　走廊里回荡着她皮靴踏在地砖上的清脆声响，几个同事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没人敢上前询问。

　　窗外天色依旧阴郁，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都会压垮这座陷入疯狂的小镇。

　　循着嘈杂的争执声，萨拉伊来到距警局五百米外的街角，她的警徽在胸前微微晃动，反射着暗淡的天光。

　　一位鬓发斑白的大妈正与年轻女孩激烈争辩。大妈挥舞着菜篮，里面的西红柿随着她的动作滚落到地上，在柏油路上摔得稀烂，像一滩滩鲜血。

　　年轻女孩则不断摆弄着脖子上的蝙蝠形状项链，黑色的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驻足聆听片刻，她才理清缘由——两人竟为吸血鬼传说争执不休。

　　女孩显然是血族文化的狂热爱好者，她激动地引用各种吸血鬼文学中的段落来佐证自己的观点；而大妈则坚称那是恶魔的蛊惑，她从菜篮底层掏出一本破旧的圣经，颤抖的手指指着其中的段落。

　　声调愈渐拔高，双方剑拔弩张，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吹口哨助威，有人摇头叹息，眼看就要从口角升级为肢体冲突。

　　萨拉伊正欲上前调解，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闪出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那人横亘在争执者之间，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在阳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胸前的银色十字架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的声音如金属般冷冽："世间本无绝对的鬼神之分。若求真相，神光会自会为诸位指点迷津。"

　　说罢竟吟诵起晦涩难明的咒文，那语言既非拉丁文也非希伯来语，带着某种古老而诡异的韵律。诵经声戛然而止时，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锁定了站在外围的萨拉伊。

　　那双眼睛在阴影中呈现出不自然的琥珀色，瞳孔细长如猫科动物。谁都不曾察觉，命运的齿轮在此刻悄然转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座小镇上空酝酿。

　　　　萨拉伊冷眼旁观这场闹剧落幕，随后便回到办公桌前。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暮色已笼罩大地。

　　911警局的办公室里，萨拉伊静坐在椅子上。她低头瞥了一眼腕表，时针指向六点。"该回家给孩子准备晚餐了。"她在心中默念。

　　打定主意后，她起身离开办公室，径直前往警局负一层的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下，她那辆白色轿车静静停放着。就在她伸手准备拉开车门的瞬间，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砰"的一声闷响，她的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嘶......头好疼。该死，流血了！"恢复意识时，萨拉伊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牙科治疗椅上，手脚都被粗糙的绳索牢牢束缚。后脑勺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她艰难地环顾四周：三面是斑驳的砖墙，正前方则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门。这个逼仄的空间不过二十平米见方。

　　一切迹象都表明——她被绑架了。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一道冷冽的嗓音骤然划破寂静："911警局重案组队长，萨拉·伊贝丝。家住零区别墅一幢。"萨拉猛然抬头，只见三米开外伫立着一道黑影。

　　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这不正是午间那个劝架的男人？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又怎会知晓她的身份？

　　无数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男人仿佛洞悉她的思绪，语带深意道："不该管的事别管，少掺和。否则......"他缓缓伸出左手，"我可不能保证你们母女平安。"

　　萨拉瞳孔骤缩——男人掌心赫然纹着一枚刺目的五角星。

　　她张了张嘴正要质问，男人却将食指抵在唇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轻轻吹了口气。萨拉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昨夜的一切仍令萨拉伊心有余悸。那个男人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失踪五年的丈夫。但为了女儿的安全，她只能将这份惊疑深埋心底。

　　天刚亮，萨拉伊就向警局告了假。她迅速联系中介，以近乎甩卖的价格出手了别墅，转而在警局附近购置了新居。一来图个安心，二来也图个方便。奔波整日后，疲惫不堪的萨拉伊带着女儿在家附近随便找了家快餐店果腹。

　　正用餐时，布莱斯的短信突然弹出。屏幕上的文字让她浑身一颤——丈夫确实还活着，这个可怕的猜测此刻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