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动摇

阴云密布的天空下，布莱斯将摩托车停在210号别墅前，摘下头盔时，几缕黑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松树和潮湿泥土的气息，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

　　"真是见鬼的天气。"布莱斯低声抱怨，整理了一下皮夹克的领子。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色郁金香——花店老板娘信誓旦旦地说这是"道歉专用花"，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但总归比空手而来强。

　　别墅的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街区显得格外突兀。

　　布莱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指不安地敲打着花束包装纸。

　　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他能听见自己胸腔内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正发出不存在的"咚咚"声。

　　门开了！

　　伊万娜站在门口，金发随意地扎成一个凌乱的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她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右手还握着一支红色水笔，左手扶在门框上，布莱斯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阴影。

　　"布莱斯？"伊万娜挑起一边眉毛，目光从他脸上滑到那束郁金香上，"这是...？"

　　"呃，给你的。"布莱斯笨拙地递出花束，差点碰到门框，"听说你喜欢白色郁金香。"

　　伊万娜接过花，她侧身让出一条路，嘴角微微上扬："进来吧，外面风大。"

　　布莱斯跟着她走进别墅，温暖的空气立刻包裹住他。客厅里，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听到动静后抬起头。

　　"妈妈，这是谁？"安娜警惕地问，小手紧紧攥着铅笔。

　　"安娜这是布莱斯叔叔，妈妈的朋友。"

　　伊万娜将花放在餐桌上，顺手整理了一下散落的作业本。

　　"继续写，妈妈和叔叔有事要谈。"

　　布莱斯僵在原地，目光在两个孩子和伊万娜之间来回游移。他从未想过伊万娜已经是母亲——在"暮色"酒吧里，那个调着血腥玛丽、对所有顾客都游刃有余的调酒师，与眼前这个温柔的母亲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厨房说话。"伊万娜压低声音，示意他跟上。

　　厨房里飘着浓郁的炖菜香气，灶台上的汤锅正咕嘟作响。伊万娜熟练地从橱柜里取出花瓶，一边装水一边问："所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总不会是专程送花吧？"

　　布莱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厨房岛台的边缘："关于镇上那些传言...我和凯恩快被逼疯了。每天都有好事者来敲门，有人甚至往我们院子里扔大蒜。"他苦笑一声，"上周还有个神父带着十字架来'驱魔'。"

　　伊万娜将郁金香插入花瓶，水珠溅在她手腕上："所以？"

　　"所以...我想也许你能帮忙。"布莱斯直视她的眼睛。

　　"解释什么？"

　　伊万娜突然转身，蓝色眼眸锐利如刀。

　　"解释你们不是吸血鬼？"

　　厨房陷入诡异的沉默……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几秒后雷声轰隆作响。

　　布莱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你也相信那些谣言？"

　　伊万娜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向冰箱取出两瓶啤酒，用开瓶器撬开瓶盖，将其中一瓶推给布莱斯。

　　"我不相信谣言，"她慢慢说道，啜饮一口啤酒，"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布莱斯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去碰那瓶啤酒。

　　"比如，"伊万娜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皮肤在阳光下会微微泛红，再比如..."

　　她突然伸手抓住布莱斯的手腕："你的体温低得不正常。"

　　布莱斯猛地抽回手，撞翻了啤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台面上蔓延，滴落在地板上。

　　"我可以解释..."他声音干涩。

　　他试图微笑，但嘴角的弧度僵硬得不自然："因为我们的外貌和习惯，镇上人起了疑心。我们本想低调生活，没想到适得其反。"

　　雨开始下了，敲打着厨房的窗户。伊万娜盯着窗外的雨帘，表情复杂。

　　布莱斯明白，他必须赢得伊万娜的完全信任。她值得知道他的全部，而他也需要让她感受到诚意。他清楚她的所求，于是话到一半突然转折："还记得上次我说看见凶手的事吗？"

　　伊万娜微微颔首："记得。你该不会想用这个谈条件吧？"

　　他轻哼一声，继续道："其实...上次我去唐人街找了位算命先生，第二天做了仪式。我看见了她们的亡魂，她们告诉我关于黑暗、寒冷和獠牙的事...这证明小镇上可能还有其他未知生物存在。至于那天说看见凶手，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当时就被打晕了。"

　　伊万娜闻言蹙起眉头："我凭什么相信你？"布莱斯缓步靠近，在她耳畔低语："因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昨日谈判，导致伊万娜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考很久，她决定堵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