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代价

神光会所的主卧内，压抑的空气被一阵激烈的争吵撕裂。昏黄的壁灯在鎏金墙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映照在哥特式雕花天花板上。艾莱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真丝睡衣，丝绸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却掩不住她微微发抖的身躯。她倔强地跪在波斯地毯上，那些繁复的藤蔓花纹仿佛活物般缠绕着她的膝盖。

　　塔纳拖斯慵懒地坐在四柱床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鎏金床柱，每一声轻响都像是倒计时的钟摆。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兴味，如同暗夜中窥伺猎物的狼。房间里弥漫着沉香木与血腥气混合的诡异香气，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外界完全隔绝，只有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为这场对峙增添了几分温度。

　　"亲爱的塔纳沙，"他忽然俯身，冰凉的指尖如同毒蛇般滑上她的下颌，声音里带着甜蜜的威胁，"我说过多少次了？"他的呼吸喷在她耳际，带着薄荷与铁锈的古怪气息，"忤逆我的代价..."拇指重重碾过她颤抖的唇瓣，将那一抹蔷薇色压得发白，"会让我忍不住拧断你这漂亮的脖子。"

　　艾莱丽猛地抬头，翡翠般的眸子里燃着百年未熄的怒火，那些被囚禁的岁月在她眼底凝结成坚硬的琥珀。"这句话你说了整整一个世纪，"她冷笑，突然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液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线，"要杀就杀！还有，"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别想再用记忆篡改那套把戏。我是艾莱丽，从来就不是什么塔纳沙！"

　　唾液顺着男人苍白的脸颊滑落，像一条透明的蛇蜿蜒而下。塔纳拖斯缓缓松开手，皮带扣在寂静中发出"咔嗒"的轻响，这声音让艾莱丽的瞳孔骤然收缩。当艾莱丽被揪住长发摔在羽绒被上时，她终于看清对方眼中翻涌的黑暗——那不是人类应有的眼神，而是深渊最底层凝结的恶意。她的发丝在丝绸床单上铺展如瀑，与深红色的床品形成鲜明对比。

　　"看来，"皮带在他手中弯折成驯服的弧度，皮革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我的小夜莺需要重新学习规矩。"他的语调轻柔得可怕，仿佛在念一首情诗。

　　"不...不要！"艾莱丽的尖叫与皮带破空的锐响同时爆发，窗外一道闪电应声劈开夜空，将她的惨叫衬得格外凄厉。雷声轰鸣中，她蜷缩的身体在床单上留下挣扎的痕迹，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框里的蝴蝶。

　　画面切换至911警局。

　　昏暗的办公室里，唯一的光源是台灯投下的圆锥形光柱，灰尘在光束中缓慢漂浮。伊万娜正低头翻阅着桌上散落的文件，那些纸张已经因反复摩挲而边缘卷曲。她的黑眼圈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明显，干裂的嘴唇显示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很久。纸张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失踪儿童的个人信息，每张照片里天真无邪的笑容此刻都像是无声的控诉，刺得她眼睛生疼。

　　"失控大巴...失踪的孩子..."她喃喃自语，干涩的声线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与远处咖啡机发出的咕噜声形成诡异的和弦。突然，她停下动作，揉了揉酸胀的双眼，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她混沌的思绪。窗外的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真相。

　　她迅速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留片刻，最终按下了布莱斯的号码。单调的等待音在耳边响起，与她的心跳逐渐同步。办公室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市立图书馆内。

　　布莱斯正埋首于一堆泛黄的档案中，这些古老的纸张散发着霉味与岁月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小心地翻动脆弱的书页，眼镜片上反射着微弱的阅读灯光。突然裤袋里传来震动，打破了这专注的氛围。他皱了皱眉，合上手中的古籍，封面上烫金的《都市异闻录》几个字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他快步走向走廊，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空旷的走廊里，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与两侧的书架影子交织在一起。手机贴在耳边时，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喂？哪位？"

　　听筒里传来伊万娜低沉的嗓音："是我。"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的表情瞬间凝重，因为他听出了其中隐藏的颤抖。远处，一道闪电照亮了图书馆的彩绘玻璃窗，将圣徒的脸映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