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位面:惜泽3

人死之后自然归入黄泉,后世之人生时总听闻着阴曹地府、十殿阎罗,及至化为游魂见那阴间果然如此,便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有凡人知道,在曾经阴间除了大片永远笼罩于暗夜的黑灰焦土以及阴寒浩渺的黄泉,也就只有世代守护冥土的曼殊沙华一族。古人称阴间为彼岸,其间唯一的生灵也终究被称为彼岸一族。

而那位最后的曼殊沙华才是真正当之无愧的彼岸之主。

——

那亦是一个距今甚久的、属于灰暗冥界的一日。久到那位彼岸之主尚仍懒怠的散在那把红木扶椅上,用着冷然之音、演着傀儡之戏,唱着不知谁人的过往。

那时但凡行于阴间,无论处于何地,皆可看见来源于解忧客栈的冷白光芒,虽然那光惨白冷寒,但却也是无边黑域中唯一的光盏。

“我听过许多故事 ,皆是俗套而愚蠢。”随着这句熟悉的开场白的落下,一方戏台上的傀儡再次活了起来,演着、唱着过往。

“【新水令】

夏楚宫墙百年霜,

被几辈权臣翻掌成浪;

玉玺当骰子,

朱衣作赌筹,

朝局一局歪棋烂秤上!

【驻马听】

忽见边烽滚狼烟,

金鼓未响,满殿已惊惶。

鸡鸭争喧——

文官啼、武将藏,

奏章乱似秋叶扬。

白象玉阶空文章,

谁提刀?四顾茫!

【折桂令】

还是那白发老将,

裂残甲、抖银枪,

旧伤疤又添新霜;

背宫门、望幼主,

一叩首、血染衮裳。

"臣去也——"

铁骑踏残阳,

风掠旌旗,猎猎作响,

似把山河一声担当!

【尾声】

城门跪别,

万里尘沙赴北疆;

待归来,

或是凯歌,

或是裹革,

总留得浩气在青苍!

【北中吕·卖花声】

卖花声·败笔

可叹那笔终歪,

任骂名潮涌齐来;

史简上朱批难改。

道甚么昔日英才,

今朝狂态,

只落得"老狂徒"三字,

冷浸斜阳骨一堆。

【南商调·山坡羊】

只为装——清白声名,

笔头儿——把墨搅浑;

一纸麟台随意剪,

剪得英姿化暮尘。

记否?

银鞍照雪,金槊翻云,

千军阵里叱雷奔;

记否?

狼烟外,铁甲森,

镇远小将军!

今朝读史,

只剩“骄兵覆国”四字痕;

谁怜那——

少年血,尚温。

【北正宫·滚绣球】

战场残阳照枯蓬,

一片魂潮是我旧弟兄;

同锅冷雪同擂鼓,

并骑高歌并挽弓。

我又怎敢忘——

他亦是高堂梦里娇儿,

亦是闺房盼归新婿,

亦是垂髫呼阿兄!

刀头热血未凉透,

史家冷笔已污红;

料得来世难相逢。

这声声骂、汹汹名,

合该我这白头老朽一身扛——

莫教孤孀再哭空庭,

莫教孺子觅封侯梦到沙场恐。

【北双调·新水令】

【新水令】

生时诺尚在耳,

却空教碧血浸蒿里;

三千忠骨碎,

一将鬓丝衰。

【驻马听】

回雁无书,

旧国浮云变古今;

杜鹃有泪,

空山残月唤归骑。

【折桂令】

舍我余年,

偿他幽隧;

愿把这一身衰朽骨,

换得英魂再世回——

重作世家子,

竹马绕阶扉,

莫再向、狼烟深处洒血泪!

【北越调·天净沙】

只恨腰剑沉沙,

负国又负兄弟;

三千子弟信衰华。

随我迎敌,

碎骨无人收也——

白草漫漫,荒原野!

【北双调·沉醉东风】

护不得山河万里,

也护不得身后儿;

岁月去如风疾。

人生一霎电光微,

不肯认老——

却枉把吴钩再提;

空剩得回天气力尽,

只剩英雄泪!

【南商调·哭皇天】

罢!罢!罢!

终低头认下这场——

山河碎,手足殇,

错信俺鬓雪成霜。

留此残躯非恋世,

只将余息补千行泪行;

可怜同袍血葬荒冈,

原为我一句轻狂!

老朽罪,怎生偿?

空对冢,哭斜阳。”

戏文到此处戛然而止 ,惜泽红唇轻张,竟似是叹惋一般说到“将军终是愚钝,不知当年三千军魂连其家眷本无一人怨怪。”

她终是话锋一转,“岁月忽攸而过,青年终成老弱,抱负不减而终有心无力 ,只眼睁睁看着所有流逝不回,此即老之苦。”

“畏于失去之日 ,而止今日之行,无得即无失,无行终无得。对也,错也,本自分明。”

作者说:照例展示一下低稿哈(最近听了些说唱,所以最开始的底稿有些回不来了……这里推一下小少焱--山河无恙,超喜欢的)

作者说:夏楚又立国百年,朝政被几人玩弄。忽听闻边境来敌,满朝的鸡鸭鸣鸣。终还是那位老将,再次的披甲跨马。城门跪别那幼主,挥师呀再次北上。

作者说:可惜那终是一段败笔,骂名全倾注他身 ,说英雄终究迟暮,成了狂傲自负的老货。

作者说:只为装出清白的声名,肆意编篡了史书,那被扭曲的历史可还记得,那英姿飒爽、杀敌无数的镇远小将军。

作者说:那战场上的亡魂皆是我手足同袍 ,然我也永不忘其,也是那别家儿郎,也是那父子兄弟。这声声骂也本该老朽来负。

作者说:终是我负了生时诺,未能带其归故里。生时诺未成,那三千忠骨碎入土,舍我余世又何妨,但求英魂再入那轮回返故乡,以弥补我所负的言。

作者说:只恨我年老无力,负国也负了兄弟。我这三千子弟兵,皆信了我这老朽,随我迎敌远故里,却连那尸骨也无人敛 ,皆碎在漫漫荒野。

作者说:我已护不得山河万里 ,也护不了我身后兵。岁月终究仍匆匆,人生也确实短暂,我不想认我已老,仍终是回天乏术。

作者说:我终是认了此事,留此也只为弥补,可怜我同袍手足,只是误信了老朽。

一点无关正文的感想:我曾想年老之人皆是丰碑,他们所背负的是过往、故人,也许终究蒙尘、也许会被认为是老掉牙的故事,但也许只要仍旧存在、仍旧讲述,这段过往便会永远熠熠生辉,即使只是一人眼中的珍宝也无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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