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位面:惜泽2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
人死后本该了却因果、重入轮回,只是或畏于人世之苦、或心中尚存执念,总有不愿归去的亡人徘徊于忘川间。若是无人从中干预,他们本会逐渐在阴气的侵蚀下丧失理智,成为由怨气所构成的厉鬼,而后被黄泉永远镇压。
只是在天地最后一位彼岸之主出现后,规则被改变了:她的客栈是那些不愿轮回的游魂最后的容身之所,长久的庇护着这些不为天地所容的魂魄。
很多时候那位永远一袭红衣的彼岸之主只是噙着戏谑的笑,用一双黯淡无光的红眸麻木的看着行于客栈中的幽魂、听着他们时不时的哀哀泣音。
奇异的是,她竟也是个健谈的人,往来的游魂或多或少都从她口中听过旁者的故事,当然也曾经交付出自己的故事。
“我听过许多故事 ,皆是俗套而愚蠢。”她嫣红如血的唇瓣开合、吐出冰冷的字句,她永远是这样以这句话作为故事的开场。
她几乎是躺进了那把红木雕西番莲纹扶手椅,上半身侧抵着靠背,膝后那菱形的凹陷正好搭在扶手上,衣裙盖在那双修长白皙的腿上混着披散下来的浓密青丝洒落。
不远处是一方小小的戏台,一个个精致过分的傀儡小偶随着她所唱的的戏文演着一幕又一幕。
“【北仙吕·一半儿】
山窝窝寒烟锁寂寥,
何处金凰羽未摇?
只一唤招娣,便困小囡娇。
咳!
一半儿啼痕,一半儿笑。
【南商调·山坡羊】 生来是女儿——错, 落地一声啼——错; 粉团团襁褓——错, 翠生生眉目——错。 错、错、错, 错到活犹侥幸, 错到今宵还喘——这口气, 算错里偷生、孽里残生, 残生——也值? 不值? 呸! 且向妆台借粉遮, 把啼痕暗里抹。
【北正宫·端正好】
【端正好】
无姓无名,一尺素笺空留白;
未成人,先作“某氏”裙钗。
【滚绣球】
先是“谁家女儿”轻呼我,
后又“谁家新妇”把冠戴,
两字“他人”便把我魂灵压埋;
到如今,鬓霜催,
犹寄人篱下,
纵双足行遍,
难踏一块土是我垓垓。
【叨叨令】
则见那朱门改,蓬门改,
何处得——
一寸墙根,一桁梁材?
兀的不恨杀人也么哥,
兀的不苦杀人也么哥!
【收尾】
岁岁年年作客,
雨雨风风飘瓦;
只剩得——
一掬天涯泪,
洒向尘埃,
却把客途认作妆台。
【北正宫·滚绣球】
最重的肩,最轻的命,
压折了腰,还嫌慢;
最亮的笑,最暗的鞭,
抽开肉,血里带盐。
我双手犁开半亩寒霜,
换一盏冷茶,泼我脸上;
我双膝跪碎残砖,
换几声嬉笑,剐我肝肠。
于是——
亲骨亲肉,围坐明堂;
剔黄牙,翘红妆,
撕我臂,作翅膀,
把我魂儿当汤尝。
皮耶,鼓也似敲;
骨耶,笙也似簧;
血耶,酒也似香。
吃得个面面红妆,
拍掌道:
“女儿滋味,原该这样!”
剩我空壳,
向晓风残月,
还替人收拾盘觞。
【北正宫·端正好】
端正好·问天
【端正好】
问皇天!
怎生把女身裁?
从落地、便浸尘埃。
苦胎里包,苦海里载,
苦日月、把骨血齐催!
【滚绣球】
生时苦——脐带未寒先尝泪,
育时苦——乳名未唤已低眉,
长时苦——针线与愁共堆,
嫁时苦——片轿抬向别家碑。
【叨叨令】
则是血槽里槽血,
则是泪帘外帘泪,
则是鞭影下影鞭,
则是笑窝里窝刀!
兀的不痛杀人也么哥,
兀的不恨杀人也么哥!
【脱布衫】
不愿再入这火宅轮回,
不愿再借娘胎脱壳;
只愿化一缕青烟碎,
随长风——不入人间债!”
曲终她做结般说到,“凡世诸般苦痛皆是自出生而起,故“生”为八苦,”
她阖眸,语音平缓,“世人皆苦,唯有自渡,天意无常,顺其自然。明知苦难在前,仍为零星欢喜而往,愚哉?慧哉?”
作者说:下面是省流版(和上面的戏文是一个意思,这个算是我的底稿来着,阅读起来比较方便一些?)
作者说:山窝窝里飞不出金凤凰,一声招娣困小囡囡一生。生来是个女儿便是错,一时活下也真真算是侥幸。
作者说:活时也从无自己的名姓,只是谁家的女儿,谁家的新娘,蹉跎一生没有自己的家,到哪里都是客
作者说:干的是最重的活,却是时时受人打骂,家人就这样嬉笑着将我剥皮拆骨美美吃下
作者说:我要问问这天地,难道女儿就生来注定是一生皆苦,生时苦、生时苦,不愿再入这人世受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