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主神

纹湫是个不怕人的，听她介绍。完跟着说：“秦老板你好，我是007的宿主纹湫，波纹的纹，三点水的湫。”“小七老师，你走路悄没声的，吓死人了。”纹湫呼出一口气。

007脑袋一低，下巴垫在她发顶，眼睛眯成一条缝，困的七荤八素：“我是猫，走路有声音猎物会被吓跑。”

或许是因为困，系统声音听上去没了平常那股疏离冷漠，打盹的大猫总能让人生出蠢蠢欲动的心思。

纹湫干脆往后一靠，整个人压进007密实的毛发中，皮毛被007打理的很好，油光水滑一点也不扎人。

纹湫：“你等等，我马上就收拾好。”

她没去走廊尽头打热水，夜间温度下降，纹湫一双手在水里泡成冰块，上床后在被子里捂了好久才回暖。

周一升旗，西疆天亮的晚，冷风哗啦啦的吹，直到九点多一抹红色才从教学楼前上升，随后一轮淡黄色的太阳跃出，橘黄的光散射，将周遭黑暗尽数穿透，露出高远苍白的天幕颜色。

国歌起，仪仗队手捧着鲜亮的红色，一步步走上升旗台，在望众瞩目下，五星红旗升上高空。

礼毕，校领导做冗长的周总结，底下的同志们早扛不住了，压低声音抱怨。

“还没完”

“有完没完了？”

纹湫四处观察，皱巴巴个灰色干树叶挂在梧桐树上，灌木丛灰扑扑的，升旗手的手套怪好看的，升旗台有一节台阶坏掉了，几个尖尖的碎石子，她动动脚，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旁边有人搀她一把：“怎么了。”

纹湫站直：“我的脚好像不见了。”

“是冻的没知觉了吧？”

纹湫：“是这样没错了，升旗仪式再不结束，我都要冻成人棍了。”

她捶打小腿，谁知道就是那么巧就被看见了：“底下的那个女生在干什么，动来动去的，简直不像话升旗仪式。几班的。”

纹湫抬头。

“别看了，就是你那个戴眼镜的女生。”

纹湫：不是老铁你

室外几度啊，升旗升了快一个小时了，大草原上的牛马到冬天了还得赶进室内，我们就牛马不如呗。

纹湫内心吐槽不停，脸上却一派乖巧，如果她上过班，就会知道有一种叫社畜的东西，跟她十分相像。

看着淡淡的，实际上已经死了一会儿了。

又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刚升到空中的太阳又被云层遮住，像装在碗里打散的蛋黄，终于听见一声本周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有序待回。

“终于结束了…”

“Ski”

有几句维语脏话钻进纹湫耳朵，转瞬流走，她走一步，脚底一飘。

猝不及防，膝盖跪在台阶上，好死不死正对着那堆碎石子，纹湫撑住台阶。

“你怎么了？没事吧。”有几个人靠近过来。

“握…我没事”纹湫把陷进手心的小石子抠出来，在校服上擦灰，她手心蹭破一大片，血迹渗透灰土，纹湫：“好脏…”

007：现在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吗

【腿怎么样了。】

“没事吧。”

纹湫循声回头，方棋正站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经过。

她记得一班和11班隔得挺远啊。

“没事没事，谢谢关心哈。”纹湫原地蹦哒两下，膝盖有木木的疼痛，疼痛来的迟，校服那里有块颜色变深。

方棋伸手：“需不需要我扶你？”

纹湫不觉得自己跟方棋有多熟，她拒绝的干脆：“谢谢谢谢，不用真的不用哈，没瘸。”

方棋伸了一半的手尴尬的收回来整理袖口，她皱眉看着纹湫一步步走远。

“窜这么快，云姐的稿都不拿了，怎么这有你心上人？”方正正和面前人说着话呢，系个鞋带的功夫人没了，他正好看见自家姐第一次乐于助人却被拒绝的全过程。

自家的姐姐是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吗？平时一个桌子一天消三次毒，那女孩摔的跟在土里滚了几圈的狗子似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方棋是打算扶那女孩儿。

方正伸长了脖子，好奇的要死，却只能看见个瘦巴巴的人一瘸一拐的进到门里，转眼消失在人群。

“方棋”方正和方棋是双胞胎，只因为方棋比方正早出生两分钟，所以她成了姐姐，方正在这上面从来都不服气，一直直呼其名。

除了

“姐姐～”方正贱嗖嗖的：“我当你有什么事，原来是到这乐于助人来了，怎么着？有没有收到谢谢呀。”

方棋从他手里抽走稿子：“云姐又给了什么稿？”

方正是个单核处理器：“就是你上次参加数学比赛拿回来的奖，说下周有个颁奖仪式，云姐让你把稿子背一背，别上台又是谢谢大家。”

方棋：“知道。”

……

四中处处充满激情，早操叫激情早操，早读叫激情早读，晚读当然也叫激情晚读，可惜学生们一点也不激情反而像是激情过后的贤者，个个大脑空空，用的只有眼睛，嘴只开合不出声，五十六人的教室仿佛大型默剧。

激情不了一点。

纹湫立起课本，脑袋一点一点，007也困，它一爪子按倒课本。

纹湫猛地睁开眼，看见007正往回收的爪子，她怨念十足【0，0，7】

007【在】

纹湫没脾气了，007提醒她【你不去医务室看看】

纹湫看看手心：“就破了点皮，不碍事。”

纹湫还真是刷新了宿主对自己不上心程度的认知，007很想叹气【你的膝盖…在流血】

纹湫闻言卷起裤腿，血黏着布料，卷起来撕开半指长的皮肤，膝盖上有个小坑，不大但深。

纹湫一揭开覆盖的布料，鲜红的血色小溪一样蜿蜒流下，在她雪白的皮肤下格外刺眼。

纹湫看血流过小腿，她又把裤子放下去，还拍了两下，又扶起课本，这回干脆趴在桌上了。

007【……】

宿主好像不太正常。

007【去医务室包扎。】

纹湫闷声【医务室就是摆设，压根没用，连感冒药都没有一片。】

007还没说话，突然插进来另一个声音。

“聊着呢～”打眼一看，一条筷子粗细的白蛇盘在桌上，背上还有对bulingbuling的长翅膀，不时有细小光点从中落下。

纹湫闭眼，或许是她失血过多产生幻觉了，这是什么奇幻生物，蛇，蛇没有翅膀，龙，哪家龙光秃秃的啊！

“你好，007的宿主。”白蛇吐着信子：“初次见面，我是秦仁，学习部的老板。”

秦仁点头：“我知道。”

接着又问：“腿怎么了。”

007回答【不小心摔的】

007搞不清自家老板的来意，它们主神和其他部门都不大一样，它们主神是个借着巡查任务进度到处蹭饭的，今天上这个系统那尝尝特色炸铁甲虫，明天去那个系统那里吃焖草饼，后天…反正是一点正事不干，所有大小事物都扔给了主系统。

“没有医务室吗？我记得这个世界有最近才返乡的人。”秦仁尾巴尖翘起，凭空拉出一块屏幕，她在上面划拉一会儿，下巴点点007：“喏，联系方式在这，让他送点药过来吧。”

别还没培养出感情007的小主人就夭折了。

纹湫：【不…】

007微抬头：“发过消息了。”

007速度太快，纹湫还没来得及反应，秦仁倒是微妙的打量她们，她都还没有告诉007纹湫是她朝思暮想的小主人就护上了，这难道就是主宠之间不为他人所知的特殊感觉。

它倒是想直接用系统商场里的药品，奈何宿主是个抠的，一个积分也不让动，它自掏腰包补贴也不要。

秦仁挥挥尾巴尖：“下次见～要和宿主好好相处哦黑黑～”

说完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好像真的是来看看任务进度一样。

反倒是007炸了毛【秦，仁】

本来宿主就爱给她起一些奇怪的称呼，这下更是给她打开新思路了。

……

五州酒店，越野车打开，一排戴墨镜的黑衣男人从中出来训练有素的站成两排，一只手迅速拉住最后一个人的手，袖间的镂空圆形挂坠晃了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发问；“黄达，你要去哪。”

前面男人转过头，一张五官端正的脸笑的很傻：“以前做你保镖习惯了，还没有适应新身份。”

崔泉牵住黄达的手握紧：“你最好快些适应我男朋友的身份。”

黄达笑的眉不见眼，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后面好像有条尾巴摇的殷勤：“男朋友。”

保镖看天看地。

“有总部消息。”黄达突然拿起手机：“是有个同事的工作对象受伤了，正好和我一个地方，让我去送药。”

崔泉皱眉，黄达之前说的学习部，他们本就十几年不见，中间时间让他们变得陌生，本以为大黄回来后就不会跟他们有交集了，没想到

他下意识摩挲那绿色挂坠，那绿色流动如同云朵，黄达回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崔泉：“好。”

……

校门口，007蹲在纹湫肩上，少有的心不在焉，纹湫扒拉扒拉它【怎么了，是被学习这个妖精吸干精力了吗？】

007早习惯了宿主嘴上的不着调，她问【可以让你朋友帮你拿，怎么一定要自己出来，伤口裂开了。】

纹湫：“因为不想麻烦别人。”

这种事情怎么能算麻烦，你腿受伤了是个人都会帮忙吧，宿主有时候把自己分的太开了，她明明在人群中，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纹湫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前的两个男人，不是因为别的，因为长发那个被两个保安大爷一左一右围着 ，她看去，一条狰狞的长疤从催泉右眉骨险险擦过眼下贯彻整张脸。

纹湫眨眼，她吸鼻子，黄达看见007用力挥手：“这里。”

007轻嗤，【傻狗】胡须却跟着翘起来

纹湫敏锐的很【七七，你们以前认识】

007【前同事，是中华田园犬，他兑换了人体，旁边那个大概是他主人。】

纹湫走近，黄达把一袋子药递给她：“你就是零…”话到嘴边拐了弯：“最近天气冷也容易感冒，给你买了点感冒药。”

最后他克制的看向007：“好久不见。”

007颔首【嗯】

相对无言，黄达又说：“这是你的第几个任务了。”

007回答【十】

黄达还想问，崔泉一拉他的手：“我们该回去了。”

纹湫打招呼：“谢谢你们，再见。”

崔泉拽着黄达走出老远：“你喜欢她？”

黄达根本没有隐瞒这个选项；“从前喜欢，007的拟人是全部门最漂亮的。”

“现在呢。”

“喜欢你。”

崔泉又问：“今天那个女孩？”

黄达点头；“和我们一样，主神在最后一个任务都会把宿主安排成我们的主人，方便培养感情。”

……

纹湫在回去的路上沉默的厉害，她碰见同样提着一袋子药的方棋，开口打招呼：“大佬，你也感冒了吗？”

方棋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感冒药，没吭声，半天才起了个话题：“你家长来送药？”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人是崔泉，她在商务晚宴上见过。

崔泉从前和道上沾了关系，前几年洗白上岸开了家安保公司，纹湫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纹湫瓮声瓮气：“不是，是…同学的朋友。”

一路无话。

教室，纹湫一对上吴雨的小眼神儿就知道自己逃不了问候，果然，吴雨热情的靠近她：“哎，你妈妈来给你送药了。”

纹湫一听，一默 胡慵才没时间来学校看自己，正忙着在老家和继父定亲。

分药吃过，纹湫喝了点开水，她拉起裤腿，两个膝盖血淋淋的，伤口边缘结成黑痂，中间的小血坑灌了脓水，要不是现在天气冷，估计都臭了。

她没觉得有什么，听着007的步骤一步步用酒精消毒处理，也不知道其他人看什么，围过来好些人，纹湫皱眉。

“纹湫，你不疼吗？”

纹湫不适应面对这种关心，手里的棉签因为紧张好几次戳到伤口导致二次受伤，她摇头：“没事。”

她想让人让开，又顾及别人是关心她怕拂了别人好意，最终只是低头撒药粉贴上纱布。

嘟—

一楼电路坏了，这段时间都是用的口哨代替上课铃声，一听铃声，一群学生做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座位做好。

不管学不学，样子总是要装的。

上课，007看着再次出现的秦仁，开口直接干脆：“主神，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秦仁叹息示意它回系统空间，007看旁边竖起耳朵的宿主果断答应，别影响宿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