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指尖摩挲着烫金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我想好要说的话后，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头，男主妈妈的声音透着股促狭的笑意：“哟，丫头来送旗袍啦？……”

挂断前，我隐约听见她对着电话那头喊：“中午不回来？可惜咯——”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在别墅雕花铁门上，我抱着包装精美的旗袍盒。

门开的瞬间，熟悉的雪松气息裹挟着温热的风扑面而来。

“欢迎，请进吧！”男主倚在门上，衬衫领口随意敞着，目光却牢牢锁在我怀中的盒子上。

进去后，阿姨刚从楼下下来。

“阿姨，旗袍给您送来了。”我错开他的视线

将盒子递给了阿姨，“您先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我立刻改。”

阿姨接过旗袍后，就上了楼。

上去之前 ， 朝儿子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阿砚，还不招待客人？我去试衣服，”说罢，踩着拖鞋“哒哒”走远，留下满室若有似无的氛围。

白色大理石茶几上，透明玻璃杯里的龙井氤氲着热气。

丁砚修长的手指松开杯盏，在沙发扶手上轻叩两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我叫丁砚，家里人都喊我阿砚。”

他说话时微微前倾，腕间的银表擦过真皮沙发，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慌忙放下茶杯，起身时膝盖不小心磕到桌角，发出“咚”的闷响。

“你、你好，我叫关悦。”

喉咙发紧，指尖还残留着杯壁的温度。

余光瞥见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像是三月檐角垂落的柳枝，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柔。

他伸手虚扶了一下，又很快收回，“这么紧张，难不成我比量尺寸的软尺还可怕？”

说着往我面前推了碟茶点“尝尝，上次看你的桌上有这个糕点？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吃，所以知道你今天来，特意让人去买了。”

酥皮在齿间轻轻碎裂，甜香混着茶味漫开。

余光里，他单手撑着下颌，目光随着我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在打量一件精巧的瓷器。

喉间突然发紧，我捏着另一块块糕点递过去，声音比咬碎的饼渣还细碎：“你、你也尝尝？”

他低笑出声，尾音像沾了蜜的丝线。

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我指尖，取走糕点时故意拖长尾音：“恭敬不如从命——”

咬下的瞬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嗯，比想象中……更甜。”

茶点的甜香还在舌尖打转，他那句“更甜”却像团乱麻，搅得人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折耳根欢快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亲亲宿主！这人大概率是咱们要找的目标！快去试试！”

我攥紧裙摆，喉结不安地滚动。

“可是……”刚想反驳，折耳根的声音又带着几分蛊惑传来：“您真要一个人在这漫长岁月里，守着空白的记忆孤独下去吗？”

这句话像根刺，猛地扎进心里。

我突然站起身。

折耳根在意识深处疯狂刷屏：“冲啊宿主大大！拿下他！奥利给！”

然而，在他含笑的注视下，我颤抖着抓起手机，声音比蚊蝇还小：“那、那个……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方便以后沟通阿姨旗袍修改的事……”

他看着我涨红的脸，耳尖都快烧起来却还强装镇定的模样，终于没忍住，低笑声像大提琴般醇厚，漫不经心地在客厅流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