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

木鸾归抽泣着直起身，颤抖的手握住钢笔。在签名的瞬间，她故意让一滴泪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克劳斯满意地看着她写下名字，立刻抽走文件。

　　"明智的选择。"他笑容满面，"明天比赛好好发挥。"

　　木鸾归低头抹着眼睛，掩饰眼中的冷静。她口袋里手机无声地震动了一下——那是她进门前打开的录像功能，刚才的一切都被完整记录下来。

　　走出办公室，木鸾归径直去了洗手间。确认隔间无人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签了。"她声音极低，"但只是复印件，原件我处理过了。"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沉稳有力："鸾归，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太爷爷在天上看着呢。"

　　挂断电话，木鸾归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因为刻意揉搓而发红，但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坚定。明天，将是她木鸾归在这个队里的最后一场比赛。

　　比赛日的阳光格外灿烂。国际乒联巡回赛的女单十六强赛场座无虚席，中国队的席位上也坐满了人——他们名义上是来观摩其他选手，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追随着热身中的木鸾归。

　　"她今天状态不一样。"孙颖莎小声对王曼昱说，"看她的眼神。"

　　王曼昱点头："像要上战场一样。"

　　场上，木鸾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热身。每一个挥拍都带着精确计算过的力度，每一次移动都如丈量般准确。她的对手是来自瑞典的卡尔森，世界排名第十八，以刁钻的发球技术著称。

　　"木鸾归今天代表的是她的''祖国''。"解说员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这位年轻小将能否突破重围，我们拭目以待。"

　　木鸾归听到这句解说，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她的"祖国"？那个从未真正接纳过她的地方？她下意识摸了摸球拍底部的"归"字，目光扫过看台——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那里，对她微微点头。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木鸾归站到台前，整个世界的喧嚣突然远去。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太爷爷临终前的嘱托，父亲十七年的陪伴训练，墙上那张泛黄的中国地图...所有的重量与期待，都凝聚在这方寸球台之上。

　　卡尔森的第一个发球旋转强烈，木鸾归一个侧身，反手一记凌厉的直线回击，球如子弹般钉在对方台角。

　　"好球！"中国队的席位爆发出喝彩。

　　接下来的比赛，木鸾归完全掌控了节奏。她的反手技术让解说员连连惊呼："这动作太标准了！国家队水平！"而正手接发球的能力经过国乒特训后更是脱胎换骨，卡尔森最拿手的旋转发球在她面前如同儿戏。

　　第一局11:3，第二局11:5，木鸾归的领先优势让全场哗然。卡尔森在场边擦汗时，教练焦急的指导声清晰可闻："她预判太准了！换下旋试试！"

　　第三局开始，卡尔森改变了策略，但木鸾归仿佛能读心一般，每一个回球都打在对方最难受的位置。4:0、7:1、10:3...赛点时刻，木鸾归一个假动作骗过卡尔森，轻巧的台内小球结束了整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