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人

一年前·外国国家队训练基地

　　十六岁的木鸾归独自在角落练球，其他队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没人愿意和她搭档。

　　"嘿，''中国人''，"一个金发队员故意用英语大声说，"听说你又申请归化了？这么想当中国人，干嘛不直接游过去？"

　　哄笑声中，木鸾归面不改色，继续专注地练习发球。她的手腕一抖，乒乓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对方台角。

　　教练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木，下周的比赛你搭档马克，别搞砸了。"

　　"教练，"木鸾归忍不住问，"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调整打法配合别人？"

　　教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你还没证明自己的忠诚。"

　　训练结束后，木鸾归最后一个离开。更衣室里，她的柜子被涂鸦画满了歧视性标语。她默默掏出湿巾，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像往常一样，独自走向训练馆继续加练。

　　训练馆·现在

　　"归化程序进行得怎么样？"许昕问出了关键问题。

　　李隼摇头："很不顺利。对方协会一直不放人，各种手续刁难。最近一次，他们要求木鸾归必须带队打进世锦赛四强才考虑她的申请。"

　　"这不明摆着为难人吗？"孙颖莎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她那个队的水平..."

　　"更讽刺的是，"李隼苦笑，"他们又怕她真的带队取得好成绩后更留不住人，所以比赛时经常临时换搭档，打乱她的节奏。"

　　王楚钦猛地站起来："我们能做些什么？"

　　"是啊教练，"陈梦也附和，"看她一个人承受这些，太难受了。"

　　李隼看着这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明天她不是要来观摩训练吗？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当晚·酒店房间

　　木鸾归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球拍。这是父亲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拍柄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归"字。

　　手机震动，是父亲发来的消息："今天表现很好，国内媒体已经有报道了。坚持住，女儿。"

　　她点开父亲发来的链接，是中国体育网站上的一则短讯：《华裔小将木鸾归国际赛场首秀表现亮眼》。

　　评论区里，中国球迷的热情留言让她鼻子发酸：

　　"这小姑娘打法很中国啊！"

　　"听说她想归化？支持！"

　　"欢迎回家！"

　　木鸾归把手机贴在胸口，泪水终于决堤。十七年的汗水，无数个孤独训练的日日夜夜，全家人几代人的期盼...所有的委屈和坚持，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意义。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木鸾归想起小时候父亲常说的话："鸾归，你看，我们和外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同一片土地上，看同一个月亮。"

　　她擦干眼泪，拿起球拍继续练习挥拍动作。明天，她将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那些她只能在录像里看到的偶像们。也许，离梦想实现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清晨五点半，木鸾归已经醒了第三次。她又一次检查了床头柜上精心包装的几盒点心——这是她特意从唐人街买来的上海特产，准备送给国乒队员们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