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而她和陆霄耀,终于在破碎的记忆碎片里,捡回了重新拥抱彼此的勇气。
那些被篡改的时光、被误解的瞬间,都在相拥的温度里渐渐消融,只剩下真实的痛与更真实的牵挂。
鬼岛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四周,远处的礁石后仍有未知的声响传来,那些潜伏的危险并未真正散去。
但这一次,江柔笙紧紧握着陆霄耀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坚定而滚烫。
陆霄耀回握住她,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被捏出的红痕,目光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决绝。
两人并肩站在木屋门口,望着天边被晨光染透的云层,指缝间漏出的,是穿透雨幕的第一缕天光,明亮得足以驱散所有阴霾。
前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但只要握着彼此的手,便再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后来,他们两人携手离开了死寂岛。
陆霄耀背上的伤还未痊愈,江柔笙便替他削了根结实的树枝当拐杖,两人踩着退潮后的礁石,一步步远离那片笼罩着雾气的海岸。
榕树下的棚子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火堆燃尽后的灰烬,被海风卷着散进沙里。
窗台那盆幽蓝的花,他们没能带走,就让它留在了木屋前,像个沉默的记号,标记着那些破碎又重逢的日子。
船是陆霄耀提前修好的旧渔船,泊在岛的另一端,船板上还留着他咳过的暗红血迹,被海水浸得发暗。
江柔笙替他擦拭船舷时,指尖触到那些痕迹,被他轻轻握住。
“会找到他们的。”陆霄耀望着远处翻涌的浪,声音笃定。季遇谦的DV还在江柔笙的背包里,那团吞噬他的黑雾,或许就是离开鬼岛的线索。
船帆升起时,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死寂岛的轮廓在身后渐渐缩小,最终化作海平面上的一道模糊影子。
江柔笙靠在船舷边,看着陆霄耀掌舵的背影,掌心的温度与他交握的手紧紧相依。
前路依旧茫茫,朋友的踪迹藏在未知的迷雾里,但船身破开海浪的声音,像一首笃定的序曲——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着彼此的重量,向着下一片海域,坚定地驶去。
船行半月,终于在一个雾散的清晨望见了熟悉的码头。
晨雾像被无形的手拨开,先是露出远处塔吊的钢铁骨架,再是码头上错落的帆布棚,最后连石板路上的青苔纹路都看得真切。
江柔笙扶着船舷的手指微微收紧,咸湿的海风里突然混进了陌生的气息——是油条摊的面香,是鱼腥水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远处杂货铺飘来的、廉价香皂的甜香。
“快到了。”陆霄耀站在她身侧,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她腕间那道早已淡去的红痕,那是镜像人曾攥过的地方。
船刚抛锚,跳板还没搭稳,就听见码头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
穿蓝布衫的妇人提着竹篮叫卖海蛎,竹篮边缘挂着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戴草帽的挑夫扛着货箱快步走过,木扁担压得“咯吱”响,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渔歌;更远处,汽笛长鸣震得空气发颤,那是进港的货轮正在靠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