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特别篇(中)
九门解家多年前就转到北京发展,在现任家主解雨臣的发展下,已经是一个体量很大的集团企业。
白清名下的产业一直委托一家管理公司经营,年初那家公司被宝胜收购,相当于现在白清的家业由解雨臣打理。
北京,解宅。
三辆低调的黑色车子盖着夜色驶进巷道,在一处四合院门口停下,中间一辆后排车门正对门前台阶,一停稳,副驾驶的袈裟率先下车打开后车门,“夫人,到了。”
正准备下车的白清闻言看了袈裟一眼,继而垂眸,从容下车。
这是她近五十年来第一次回北京,站在古朴的四合院巷道中,感觉吸入肺里的空气都带着令人怀念的刺痛。
她曾爱过这座城,也曾死于这座城,那些久远的、以为早就忘却的记忆此时此刻又有些从记忆最深处翻涌出来,像万花筒一样,看得她晕眩。
从另一边下车的解雨臣走到白清身边,特意看了一眼袈裟,后者讨好的笑笑,自觉退后让出空间给自家花儿爷。
见她微微蹙眉,解雨臣轻声道:“这里不是解家宅子,是我近几年重新置办的,住在这里,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搅你。”
他知道她爱独居,喜静,这里环境清幽,附近住的都是一些退休干部,很安静,也很安全。
白清轻轻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故地重游,心里一时有些感慨。”
说忘了,但有些记忆实在忘不掉。
自嘲一笑,白清抬头看他:“我们进去吧。”
解雨臣眸光闪动,看着她踩上台阶,伸手虚护在她身侧,身后是袈裟,提着白清随身行李的红袖和几个年轻佣人。
两进的院子,进了大门是栽种着许多花木的前院,过了垂花门,进入内院,白清的视线顿时被一棵树吸引。
一棵三米多高的白宝珠迎风舒展,花朵若流云堆雪,香味馥雅迷人。
白清走到树下,微微仰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故梦。
“我曾在云南,见过这样的一棵树。”
只是战火让那棵树所在的府宅付之一炬,她死在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里,几个月之后,又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开始了又一段人生。
耳力过人的解雨臣听着她声音里微微的颤音,看着她那张永远十七八岁的脸,能看到她眼中跃动的水光。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事实上,他初识她的存在,并不是真人,而是一幅师父亲手所画的画像。
那幅画在师父的房中,每日必要拿出来念叨念叨,但师父开始并不准他看。
他几次使计偷看不成反被师父罚跪,照顾师父几十年的何伯心有不忍告诉他,那是师娘的画像,早年间因为战乱师娘和师父失散了,这几十年来,师父守着这幅画,守着红府哪也不去,就是在等她回家。
他拜师的第三年,师父才将他带到画前,指着画上的女子,语重心长的道:“花儿你啊,一定要记住这张脸,以后遇见她了,一定要替师父照顾好她。”
年幼的他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向那幅画,只一眼就被摄住了全副心神。
那画并不十分精美,甚至线条略有粗糙,几乎没有背景的年轻女孩穿着一身洋装,双手背在身后,对着画外淡淡的笑着。
很美!
一种很传神、明明在笑却又很悲伤、一眼便隽永的美。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能忘掉画中的身影。
二十岁时,他终于见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没什么款式的修身黑色连衣裙,面容冷漠的与吴家三爷说话,在吴家三爷试图拉扯她时,他出声打断,她听到声音扭头看向他的那一眼,仿佛穿透时间与空间,从那幅画、从他的梦中缓缓走入他真实的人生。
她和师父重逢了,但又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明明很挂念,师父却很少见她,就算相见也是隔着屏风,后来更是直接不见她。
“我老了,她却还是曾经的模样,我希望她记得的,永远是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而不是一个脸上皱纹比树皮褶子还要多,一身老人味的老头子。”
“但是小花你还年轻,如今没有战乱,你能陪她好好的过几十年日子。”
他当时怎么接的话?
解雨臣有些记不清了,或者说大脑自动模糊了那段记忆。
他只记得,师父离世那天,她到红府之前,师父拉着他的手,双眼炯炯的盯着他,那眼神怨愤?期望?又或是不甘?
最后转化为深深的无奈和酸楚,对死亡来临的坦然和对命运妥协的悲哀。
“小花,你以后要是不喜欢她了,不用说什么狠心话,也不用做什么狠心事,只需安静地离开她的生活即可,你可以不喜欢她,但请你不要伤害她。
“她的生命很长,不论怎么死去都能活过来,但她只是不会死,不是不会痛。
“我把她弄丢了几十年,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泪,是我对不住她,所以这几十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怪她,皆是命运捉弄罢了。”
“命运捉弄···”解雨臣无声的抿着这几个字,望向站在书架前翻阅藏书的纤细身影,眉头舒展开来。
他不知道命运要他们走向何方,但他从知道她存在,从有她的梦中醒来那一天就知道,他命中注定要属于她。
他会好好照顾她,度过短暂的几十年,不仅仅是因为师父遗愿,还因为这是他心之所向。
红袖带着佣人打点正房,见衣帽间里不仅有给女主人准备的衣物,还有三分之一的分区挂着男主人的衣物,她扭头看了一眼交代佣人细节的袈裟,淡淡的转过头来继续放首饰。
她对谁做姑爷并不在意,有几个姑爷也不在乎,只要不让小姐伤心,随便怎么都行。
首饰放好,红袖还未走出衣帽间,突然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小姐,我在这儿。”
站在门口和解雨臣的白清回头看向红袖:“我放手链的盒子里有一根黑红相间的手绳,你把它拿来给小花。”
红袖应了一声,刚才还经过她的手,她记得在哪里,很快找到拿出来,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手绳。
解雨臣拿起手绳,细细摩挲了一下,将它递给白清:“姑姑帮我戴上吧。”
白清垂眸轻轻嗯了一声,细心的将手绳套在解雨臣右手腕上,“我用了特殊材料浸泡过,为了保持药力,洗澡的时候记得摘下来,平时洗手短暂的碰到一点水倒是没关系。”
“好,我记住了。我过去处理一下拍卖公司的事情,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回来陪你吃饭,如果不能回来我会提前与你通话。”
她一个人在家难免无聊,没有终点的等待是他讨厌的事情,当然不会让她品尝味道,所以他会尽量和她约定好时间,确定行程不让她失望。
白清调整松紧至合适,放下折起的袖口,抬头看向解雨臣。
二十三岁的解雨臣,眼睛明亮有神,眼睛里尽是她,柔和的眸光,没有看别人的冷厉和锋芒,白清唇瓣微动,轻轻点头:“别忙太晚,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四个小时的睡眠,如果处理不完,可以回来陪我吃晚饭。”
“好。”解雨臣应下,带着袈裟步履如风的离去。
白清自此在这院子住下,她不喜欢出门,几乎每天都宅在家里,种种花、看看书,偶尔小花有空会给她唱几段。
后来,被解雨臣以测试旗下游戏公司的游戏为借口带着打了一下午游戏后,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开始接触网络。
解雨臣很忙,但每天都会陪她吃一顿饭,有时会留宿,有时不会。
红袖从搬来北京的第二天就改口叫解雨臣“姑爷”,之后就一直保持了下来。
这几天,解雨臣公司的事情重要的不多,他花几个小时处理完,打算陪白清出去走走。
“上次你说还不错的那几样糕点就是新月饭店买的,今天正好不忙,我们去新月饭店吃晚饭。”
新月饭店。
尹新月。
张启山。
那个地方,和那个地方有关的两个人有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白清听见这个名字就不想去,但这几天解雨臣的辛苦她看在眼里,也知道对于他的身份来说,要找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与她共进晚餐并不容易,
新月饭店应该是在他看来比较安全的地方。
“好,我去换件衣服。”她晨起便在看书,身上是柔软的家居服,不太适合出门。
“我来给姑姑挑衣服。”
衣帽间空间很大,三分之二是白清的衣服,其中定制的旗袍和英伦风的小洋装占大多数。
解雨臣挑出一条天青色的法式中袖连衣长裙,配上浅色高跟鞋和丝带发卡。
亲自帮白清穿戴。
收拾好出门,已经接近饭点,提前定了座位,车子直接驶进新月饭店停车场。
白清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来新月饭店是什么时候,更记不得新月饭店的布局是否有变化。
随行的解家伙计留四个在包厢门口,其他几个在左右两间包厢休息,等待时间换班。
坐下以后,白清拿起菜单,看了没几眼便合上,放回桌上:“看着都还不错。”
都不错就是没什么突出的意思,解雨臣忍不住看着她笑了一声,对站在旁边的新月饭店侍者道:“按你们的招牌菜上吧。”
“好的,解总。”年轻的女侍者礼貌微笑,拿着菜单出门。
白清想说点什么,但想起新月饭店的听奴耳力很好,话到嘴边就变了意思:“你常来吗?”
“也算不上经常,毕竟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出来吃饭,只是谈生意的几个合作商,对新月饭店很有好感,十次应酬有八次要定这里。”
新月饭店说话都不自由,根本不知道墙之后会有多少只耳朵听着包厢里谈话。
虽然新月饭店老板表示传统就是听奴不会倾听包间里的谈话,包厢拥有绝对的私密性,但解雨臣根本就不是相信所谓规矩的人。
或者说他本能的不信拥有这样能力的人会不使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之所以带白清来这里,仅仅只是因为新月饭店的大厨是尹家几代养出来的家奴,他开出天价也没把人挖走。
而这些厨子又确实有两把刷子,他觉得白清一定会喜欢他们做的饭菜,带她来尝尝鲜。
说到应酬,白清调侃他:“解总这么大的生意还用自己出来应酬啊?”
解雨臣莞尔:“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里少得了应酬。”
白清看着他的眼神便又柔和了一些,多少有点同情和怜惜在里面,如今他看起来已经游刃有余。
但来时路,定然满是坎坷。
看就算有他师父和九爷关照,这孩子也没少吃苦。
解连环真是一个混蛋。
菜陆续上了,解雨臣坐到白清身边为她布菜,白清见他没吃多少,让他也吃。
“有的菜,冷热是两个味道,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多用一些。”
“好。”
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几个嘈杂的声音。
早已经听见门外动静的解雨臣直到白清吃完,补好妆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臂弯里,一同出门。
走廊上站着聊天的几人回闻声看过来。
岁月从不败美人。
这句话在放在霍仙姑身上格外贴合。
满头银发,脸上已经遍布皱纹,但她还保持着纤细挺拔的体态,一颦一笑优雅端庄。
美是一种感觉。
白清明显感觉到霍仙姑如麦芒一般的眼神扫过自己,而后看向她身边的解雨臣,笑容意味深长:“原来是解子啊,难怪门口这几个伙计既面生又面熟的。”
面生是因为解雨臣特意带的没怎么在外面露过面的伙计,不想让人轻易认出来,打扰他和白清。
面熟则是因为各家的伙计,身上自有各家的气质,同是九门,能认出来并不奇怪。
与霍仙姑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一个明媚欢快的年轻女声:“小花哥哥。”
白清的视线从霍仙姑转移到粉色旗袍的年轻女孩身上。
看起来十六七岁,一双圆圆的眼睛,清澈又带着一点点妩媚,肌肤白皙,一眼看去便觉得十分透亮,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霍奶奶,秀秀。”解雨臣礼貌回应前方祖孙的招呼,侧眸向白清介绍,声音十分明显的变得柔和:“年长这位是霍锦惜女士之后的霍家家主,身边那位是霍秀秀,霍家这一代的大小姐。”
白清轻轻点头,“霍太太,霍小姐,我姓白。”
白。
霍仙姑眸光一顿,姓白,和九门与联系的那个白吗?
如今的霍秀秀还小,不知道多少九门的事情,未曾听闻过白家,她眨眨眼,目光落在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臂,笑容依旧,眼神却不似之前欢喜,直言问道:“小花哥哥,这位白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是的,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师父点头,他在爷爷牌位前也磕过头,就是已经走了程序。
所以他们是有名有实的夫妻,没错。
这话一出,霍仙姑面露诧异,霍秀秀表情绷不住的冷了一瞬。
白清也很震惊他这么回答,但脸上保持着微微的笑意。
一句话打消霍家祖孙两的技能前摇,解雨臣与霍仙姑寒暄两句便拉着白清的手下楼。
坐回解家的车上,白清忍不住问他:“这样没关系吗?”
“姑姑觉得有什么关系?”解雨臣拿着手机发邮件,让下面的人注意锦上珠最近的小动作,一边回答白清,抽空抬眸对她笑了笑:“我接你来北京,又不是为了把你关在家里做别人眼中不存在的人,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是想让你做透明人。”
把她和他绑在一起,确实会给她带来危险,但现在他已经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体的。
晚上,白清做了一个梦。
与院子里那棵茶花树有关的梦。
“你叫什么名字?”
“记不清了,好像是清清?不对,好像是簌簌……”
“哪个字?”
“好像是——风动落花红蔌蔌。”
张不逊捡到簌簌的时候,簌簌身边只有三个死不瞑目的男人,那三个人面色青紫,嘴唇乌黑,脖子上都有两个黑漆漆的血洞,像是被毒蛇咬中后毒发身亡,而簌簌就抱膝缩在角落里,恐惧的全身发抖。
她记忆全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哪儿,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死的,连自己是谁,来自哪里都不记得。
无奈,好人做到底的张不逊只好把她带上,一起到了凉城。
晚上七点,夜色灰蒙,城里亮起万家灯火。
一处普通的民居门口,一身灰白袄裙的少女抱膝坐在石阶上,眼巴巴的看着路口转角。
来凉城半个月,虽然他总是早出晚归,但很少有天黑还不回来的时候,簌簌很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可她不能出去。这边龙蛇混杂,她长相过于招人,很容易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她答应过他,不会随便出去,以免遇到危险。
焦虑的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路口转过来,簌簌猛然起身,却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黑,缓过劲,那人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抱歉,我回来晚了。”
“回来就好。”说完就被他手里的包裹吸引了注意力,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屋里桌上放着饭菜,已经有些凉,他去热了热,两人就着昏黄的电灯吃完饭,他洗碗,她坐在土灶边烧火煮水洗澡。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张高原吗?”
她扭头看他,满眼疑惑,静待下文。
张不逊嘴角微扬,眼里有笑:“以后,我跟着他一起干。”虽然只是寥寥数面,说的话也没几句,但他能感觉到张高原和其他那些收刮百姓、一心贪图享乐的军阀不一样。
张高原和他说的话,也让他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强大祖国而穿上军装,他愿意试一试,为理想中的中国奉献一份微薄之力。
“你们男人的事,我不太懂,不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一无所有,连记忆都一片空白的她,是他把她从乱尸堆里背出来,从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决定这一辈子都跟着他。
而且,他那么聪明,她相信他的选择。
认同与支持的力量无形而强大,给予人前进的勇气。
张不逊擦干手,过来接替她的活,她搬了小板凳坐在他身边,手臂搭在膝盖,歪头枕上手臂,“那以后,都会像今天这样晚吗?”
其实,只要不是发生意外,他晚回来也没什么,她虽然粘人,但也能分清状况,心怀大志的不逊不是那种陪她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人。
他好不容易找到实现理想的路子,她自然不会当拦路石。
“这……恐怕不一定。”张不逊伸手揉揉她脑袋,有些抱歉的开口:“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簌簌摇摇头,笑容柔和依赖:“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顾忌我那么多。”
但他哪能真的不顾及她?张不逊笑笑没说话,看水温差不多,就给她提水洗澡。
一男一女同床共枕,夜里难免会有躁动,加上张不逊今天心情很好,精神很亢奋,簌簌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累到不想说话,迷迷糊糊的听见张不逊在耳畔轻声道晚安,却实在没力气回一句,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簌簌一睁眼就看到洒落在床边的阳光,眯着眼在床上抻了抻,她抖开床头叠好的衣服穿上。
阳光很好,簌簌简单吃过早饭后把被子抱到院子里晒太阳,自己则拿着铅笔临摹张不逊留下的笔记本。
她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记得文字,写字自然也会,不过她的手部记忆只有软笔书法,硬笔字写得只能说看出是什么字,毫无书法可言,所以,一有空闲,她就练字。
练完字,坐在廊下阴凉处的簌簌翻开一张空白页,写写画画没多久,纸张上就有了张不逊的素描画。
“真可惜,还没看到不逊穿军装的样子。”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张不逊穿军装的样子,和她想象中的一样英气,挺拔,英俊帅气。
看着她满眼星星,一副痴迷的样子,张不逊愉悦的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先来吃饭。”知道她喜欢吃肉食,他特意从酒楼打包回来的烤鸡。
美色当前,还吃什么饭?
她一下子蹦到张不逊面前,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脖子,用额头蹭他下巴,“你真的好适合穿军装,帅气得让我把持不住了。”
张不逊伸手在她后腰拍了拍,哭笑不得,“别闹。再不吃就凉了。”
“好吧。”不情不愿的小姑娘听话的放开他,在圆桌前坐下,担心的问,“对了,第一天做事,有没有人为难你啊?”
“没什么大事,我能解决。”张不逊压根没把那些人当回事。
行吧,他说能解决,簌簌也就不再废话,专心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