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庄夷03（过渡篇）

有了长生以后，除了修炼和看云，夷光的生活又多出一样，那就是饲养长生，每日为长生洗澡，梳理毛发，带着它在院子里锻炼。

　　过了几日，韩非从紫女那里知道夷光养了一头老虎，满心好奇的带着张良来看，一进院子就看到一身绿色罗裙的少女在给一头货真价实的小老虎洗澡。

　　韩非和张良对视一眼，走进院子：“夷光姑娘。”

　　夷光抬起头颔首示意，还什么都没说，本来眯着眼盘在大木盆里的长生豁然睁眼，抬起脑袋朝着韩非和张良恶狠狠的呲牙，露出锋利的牙齿，盯着猎物一样的紧盯二人。

　　被紧盯的二人一个比一个淡定，脚步都未曾停顿，直直朝夷光走来。

　　白嫩的小手在它头上一拍，小老虎顿时委屈巴巴变身小猫咪，看了夷光一眼，脑袋落回前足上趴着，闭上眼睛，无比乖巧。

　　韩非看得纳罕不已，上前近距离观察小老虎，还想上手摸一摸，见夷光要给小老虎淋水，韩非毛遂自荐：“夷光姑娘，我帮你。”

　　韩非倒是看过壮士打虎，贵族之中也有不少豢养猛兽的人，但他还没见过有人能把老虎养得这么乖。

　　夷光把木瓢递给他，韩非兴致勃勃的从木桶里舀水把长生整个淋湿，长生睁开眸子，冰冷的兽瞳看了他一眼，转到另一边背对韩非。

　　韩非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老虎鄙视了。

　　“夷光姑娘，它叫长生？”张良也凑到木盆边，好奇的看着任由夷光揉搓的老虎。从刚才朝他们呲牙那模样看，这老虎仍旧保持着嗜血的兽性，却能够在夷光姑娘手里乖乖听话，实在让人惊讶。

　　“嗯，你们叫它名字就好，只要你们不攻击它，它不会攻击叫它长生的人。”这是她和长生之间的约定，长生没有智慧，不能像人一样带给她有逻辑的明确回答，但是她能感知到长生的愉悦、不适、厌恶等比较强烈的情绪。

　　她与长生约定时，长生愉悦且认可。

　　“长生！”韩非试探性的伸出手往小老虎脑袋上揉了一把，软乎乎的又温暖，叫他还想多摸几把，他一边叫“长生”，一边开心的撸老虎，而小老虎虽然转过头来紧盯着他，却真的没有跳起攻击他。

　　张良到底还是少年，看韩非玩得这么开心，心里也痒痒的，明亮的眼睛看着小老虎，过了一会儿，也跟着韩非撸起老虎毛来。

　　不过比起韩非那纯属捉弄的揉搓，张良温柔得一塌糊涂，动作轻柔的给长生脊背顺毛，帮着夷光给它清洗毛发。

　　半个时辰，快被韩非揉到生无可恋的长生被冲洗干净，夷光正要拿干燥的布巾给它擦水，小老虎倏然跑远，爬上一边的假山上，趴着晒太阳，侧眸看夷光，眼神委屈巴巴。

　　夷光哑然失笑。

　　“诶？它怎么跑了？”罪魁祸首韩非没有丝毫自觉，居然还回头问夷光和张良。

　　张良抹上香胰子净手，听到韩非的话促狭一笑：“约摸是韩兄辣手摧虎，长生被你吓到了。”

　　“辣手摧虎？我那是疼爱它，长生，快下来，我带你去玩啊。”韩非兴致勃勃的冲长生喊。

　　可小老虎无动于衷，甚至闭上了眼睛。

　　除了夷光，它听不懂任何人类的话，韩非许下再多承诺也没用。

　　韩非不信邪，试图爬上假山和老虎培养感情。

　　张良用清水洗去手上泡沫，手一离水，旁边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干布，张良微微一愣，侧眸看去，夷光精致没有任何瑕疵的容颜映入眼中，他伸手接过布巾，轻声道谢，夷光无声摇头，起身走向爬假山的韩非。

　　张良擦着手，不自觉的看向少女纤细的背影，许久未曾移开视线。

　　那边，韩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上假山，和老虎挤在屁股大的一块地盘上，老虎看了他一眼，嫌烦没搭理，闭上眼睛。

　　“长生，你怎么不理我啊？睁开眼睛看看我呗。”韩非自来熟的抱着小老虎的脖子，又开始撸小老虎的脑袋，小老虎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泛着幽幽的绿光，喉咙咕噜咕噜的发出威胁的低吼。

　　韩非不以为忤，甚至还因为得到小老虎的反应而感到愉悦，“真乖，说睁眼就睁眼，那你乖乖的，等晚一点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老虎不知道他说什么，但看见这个人类就烦躁，威胁没用，只能祈求的看向主人夷光，希望她把这个忒烦的人带走。

　　谁知道夷光不仅没帮它把人赶走，还递给韩非一个装着生肉的盘子和一双长木筷，“有劳公子。”

　　韩非欣然接过，用筷子夹起肉片喂到小老虎嘴边，小老虎盯着韩非不张嘴，韩非福至心灵，突然笑道：“长生！”

　　果然，他一开口叫小老虎名字，本来有些抵触的小虎张开嘴，把肉叼进嘴里，开始进食。

　　连续喂了两盘，小老虎已经吃饱趴在假山上晒太阳，韩非仍意犹未尽，把盘子递给假山下的张良，艰难的下了假山。

　　这个时候，要是他也有功夫多好，咻的一下帅气飞跃而下，平稳落地，那可谓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惜啊，现实是他只能扒着假山凸起的山石，笨拙的往下挪。

　　结果好不容易落地，自以为帅气的一甩发带，一转身发现一身绿衣的夷光和一身紫衣的紫女，还有冷冰冰的卫庄站在廊下，其中紫女姑娘还掩唇笑得十分开心。

　　韩非：“……”

　　子房，你就在假山下面，怎么就不提醒一句有这么多围观群众？

　　张良握拳掩唇偷笑：“韩兄，卫庄兄他们也才刚来。”

　　也就是他像瘸腿的爬山虎一样下山的时候来的，一点也不早，也就看了全程而已。

　　“你看我信吗？”他看起来很像傻子？

　　张良实在忍不住了，噗呲一笑。

　　廊下，卫庄双手抱胸，虽然轻轻说了一句，“无聊。”但表情明显没那么冷，眼睛里也有浅浅的细碎笑意。

　　就算是公认表情最少的夷光也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

　　韩非被这几个损友气得没脾气，翻了个白眼，“怎么都来了？也来看长生？”

　　这话说得好像长生是他的宠物一样，卫庄瞥他一眼，“你还记得你来干嘛吗？”

　　“当然是来喝酒看”长生啊，韩非在卫庄的注视下把最后几个字咽了回去，清嗓，秒变正经，“来聊聊朝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