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云霄之外
长安城的盛夏总是格外漫长，朱雀大街上蒸腾的热浪扭曲了视线，连平日里最热闹的茶馆都闭门闭户。
李元芳蹲在屋檐的阴影下，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时不时用手帕擦拭耳根渗出的汗珠。
"元芳，你的耳朵好像蒸笼里的馒头。"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孙膑操纵着机械轮椅滑到他身边，湛蓝的眼睛里盛满笑意。
他金色的短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背后的机械翅膀因为高温运转得有些迟缓。
李元芳撅起嘴，大耳朵敏感地抖了抖："孙膑你又取笑我！你的翅膀齿轮都快烤红了。"
他伸手碰了碰孙膑的机械装置，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指，“哇！这么烫还能正常飞行吗？”
孙膑低头检查着手背上的指示灯，水晶表面泛着过载的橙红色："能量消耗比平时快了这么多...这样下去，恐怕待会儿我就走不动了。"
他说着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向狄大人申请休假？听说东海边的清风镇正值最佳季节。”
“呃...想法不错，而且有群山阻挡，还能遮一下太阳，但愿狄大人能给我放半天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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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两人已经站在了清风镇的金色沙滩上。海风裹挟着咸湿的凉意扑面而来，李元芳兴奋地原地转圈，大耳朵像两把小扇子呼啦呼啦地摆动：“太舒服了！孙膑你看那边有卖椰子的！”
孙膑的轮椅在沙滩上留下蜿蜒的轨迹，他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蓝，突然轻声说："如果能飞到那片云海上该多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机械翅膀的连接处，那里是他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疤...
元芳的耳朵听觉很发达，捕捉到了孙膑话语中的失落和伤痛，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知道，对方的伤痛不是自己能够感同身受的。
"两位客人，要尝尝本店特制的云霄雪糕吗？"一个戴着夸张护目镜的机关师推着小车靠近，车上冰桶里插着几支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雪糕，“添加了云梦泽特有的浮空花粉，吃下去能体验三刻钟的飞行乐趣哦！”
李元芳的大耳朵立刻竖得笔直："真的能飞？"他接过雪糕舔了一口，冰凉清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紧接着一股轻盈感从脚底升起。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靴子慢慢离开沙地，“哇！孙膑，真的有效！你也来试试吧”
孙膑谨慎地咬了一小口，机械翅膀突然发出悦耳的嗡鸣，齿轮运转变得异常顺滑。他试着站起身，轮椅留在原地，而他的双脚缓缓离地。"这太神奇了…"他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海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
李元芳已经飘到三米高的位置，正手忙脚乱地调整姿势："孙膑！这比用耳朵飞容易多了！"他一个翻身稳住身形，朝下方的伙伴伸出手，“来，我要带你飞得更高！”
孙膑犹豫了一瞬，将手放进那个毛茸茸的掌心。李元芳的手比他想象中更有力，轻轻一拽就把他带离了地面。
海风在耳边呼啸，孙膑的机械翅膀完全舒展，折射出七彩的光晕。他们越升越高，沙滩上的人群渐渐变成彩色的小点。
"抓紧了！"李元芳突然加速，带着孙膑冲向一朵蓬松的白云。穿透云层的瞬间，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孙膑忍不住笑出声。他的翅膀与李元芳的飞行轨迹完美配合，在云絮间划出优雅的弧线。
李元芳的大耳朵在气流中欢快地抖动："孙膑你看那边！"他指向远方。在更高处的云海之上，晨光将云涛染成金红色，层层叠叠的云浪与天际线融为一体，正是"天接云涛连晓雾"的绝美景象。
孙膑屏住呼吸。在这个高度，他的机械翅膀仿佛真正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振动都带来前所未有的自由感。
他松开元芳的手，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元芳！我能做特技飞行动作了！"他的笑声清澈得如同风铃。
元芳追上来与他并肩，两人像两只快乐的海鸥在云端嬉戏。时而俯冲穿过薄雾，时而旋转着追逐光影。
孙膑的机械翅膀在元芳的引导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灵活性，他们在空中画出复杂的8字形轨迹。
"我们飞到那朵最大的云上面去！"李元芳指向远处形似鲸鱼的云朵。孙膑点点头，两人默契地调整角度。
上升过程中，孙膑突然发现自己的机械装置正在发生微妙变化——齿轮咬合更加精准，能量流动异常顺畅，仿佛雪糕里的某种成分暂时修复了长期存在的磨损。
当他们终于降落在鲸鱼云松软的表面时，孙膑小心翼翼地活动着翅膀连接处的关节："奇怪，一点都不疼了。"他望向远方连绵到天际线的云海，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每天都能这样飞翔…”
元芳的大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他盘腿坐在云上，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半支雪糕："给，机关师说效果还能持续一刻钟呢。"他眨眨眼，“等回去后，我找狄大人批条子，咱们每个月都来吃这个雪糕！”
孙膑接过雪糕，指尖不小心碰到元芳的手背。他突然很认真地说："元芳，谢谢你总是注意到我想飞得更高。"阳光穿透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元芳的耳朵尖泛起粉色，他假装整理腰间的飞镖袋："谁让你是我的搭档嘛！再说了…"他偷瞄孙膑在云光中闪闪发亮的侧脸，“你飞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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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时，他们手拉着手从云端滑翔而下，孙膑的机械翅膀完全展开，像一片透光的蝉翼。在距离沙滩还有百米时，雪糕的效果开始消退。
元芳及时揽住孙膑的腰，用自己耳朵的浮力缓冲了降落速度。两人跌坐在温暖的沙滩上，笑得喘不过气。
夕阳将海水染成琥珀色，李元芳帮孙膑检查着机械装置："奇怪，齿轮磨损真的减轻了。"他抬头看向正在收拾雪糕车的机关师，“那个…请问这种雪糕…”
机关师神秘地眨眨眼："原料难得，每年只做三十支。不过…"他压低声音，“看在这位小友的机械翅膀与我家传机关术同源的份上，明年夏天我为你们留两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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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马车上，孙膑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李元芳轻轻将他的脑袋拨到自己肩上，大耳朵像小毯子一样盖在伙伴单薄的肩膀上。
月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车窗外，一朵形似翅膀的云彩正缓缓飘过长安城的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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