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

织莺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个名字像惊雷般在她心底炸开。“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要碎裂。

苏摩海皇？那个与空桑联手将冰族驱逐出云荒的海国领袖？

怎么可能？这简直荒谬至极。

传说中的人物就这么轻飘飘地出现在她面前，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接受。

然而短暂的震惊过后，织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那个念头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像是被一阵寒风穿透了骨髓。她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那孩子的肩膀，指尖陷入他的肌肤。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激动和热切的情绪翻涌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他是苏摩海皇吗？

——未必。

但织莺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去确认另一件事：那位白衣女子，是白璎郡主。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一个鲛人若站在白璎郡主身边，外人会作何联想？或许只会想到一种答案——这个人必定与白璎郡主渊源深厚。

而如果他是白璎郡主亲近的鲛人，别人第一时间能想到谁？

不只海国人会联想到吧？恐怕空桑、冰族，甚至连从中州来的外乡人都脱不开这个印象。

苏摩海皇与白璎郡主的故事早已传遍整个云荒大陆，就连光华皇帝都下令将其载入史册，成为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如此经典的组合，世人怎么可能分开来看待？只要见到其中一个，人们自然会想起另一个。

更何况，关于苏摩海皇的传言中，他美得倾国倾城——可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至于原因，织莺不清楚，但她知道，无论是苏摩海皇还是白璎郡主，他们的真容从未被任何画师描绘下来并流传于世。

不过，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前几天她刚刚亲眼见过白璎郡主，今日又遇到一个自称“苏摩海皇”的鲛人。容貌其实并不重要，那种令人屏息的神韵才是关键——那种特质，再高明的画师也无法捕捉。

尤其是白璎郡主。

即便她的五官只能算是清秀，但那股淡然悠远的气质仅一眼便让织莺紧绷的内心瞬间平静。即便有画像存在又如何？只要她一口咬定那位白衣女子就是白璎转世，并且世间无人能够证明她不是，那么她的话便是事实。

况且，那“白璎郡主”还对她手下留情……

这个世界上，有几人能做到对冰族网开一面？

除了……

当初帮助冰族逃亡西海的白璎郡主。

这一系列思绪如潮水般涌入织莺的脑海，促使她用全新的目光重新审视眼前的鲛人。

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充满敌意。

他是希望，是宝藏，是他们冰族命运的转折点。

织莺的眼中燃烧着炽烈的光芒，她死死盯着眼前的鲛人，仿佛身上的伤痛也因这份希冀变得麻木无感。

连月来战事屡屡失利，已经把每一个冰族战士逼到了悬崖边缘。然而此刻，这位鲛人的出现，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没错……

她们冰族，还有路可走！

那名白衣女子是“白璎郡主”，而眼前这个，就是带领海国复兴的“苏摩海皇”！

没人能证明他们不是，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是——而且，没有哪个鲛人会允许一个疑似苏摩海皇的人置身险境。

哪怕只是“疑似”，也足够让她坚信，鲛人绝不会做出背弃的行为。

何况，苏摩海皇最广为人知的标签便是容貌。而眼前这个少年……

那张足以撼动人心的面容，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所以，他一定是苏摩海皇，也必须是苏摩海皇。

而现在，鲛人奉若神明的存在，就掌握在她——一个冰族人手中。

“苏摩海皇……苏摩海皇……哈哈哈哈哈……”

织莺的手指逐渐收紧，用力抓着那孩子的手腕。他吃痛地挣扎着，发出细碎的呜咽声。但，她怎么可能松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