诘问

当泽从长考中抬头，碧眸里一片雪亮时，清就知道，祂成功了。

“我明白了，师叔！”

泽擦干眼泪，昨夜那种疲惫、迷茫的状态一扫而空。

清长舒一口气，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喝喝笑了。

果然是个天赋异禀的小子。

看来师兄没有看错人。

往后的路还要漫长，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等那一天，你迟早要独自去面对，所以，趁我们还在时，你不必孤身一人。

为了答谢清长老助祂破障，泽非常严肃地向清长老叩首，并且长叩不起，以示大恩。

一直到清长老来拉祂，泽才终于起身。

“好啦好啦，你这孩子，这么见外干啥……”

嘴上说着，清长老嘴角确是压也压不住的得意。

泽这孩子虽然是低眉敛目的尊敬样子，但身上那股气质真是没得说，单说这通身的做派，啧啧……

清一边点着头，一边以手抚须，眼中得意实在溢于言表。

只不过，得意完了祂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手一下停住了。

呵……怎么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自己家那个混世魔王要是什么时候能有这觉悟，那祂才真是死了也甘心……

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泽略微偏头，似有所思。

“长老何故停滞不动？”犹豫片刻，泽还是问了出来。

“没什么，没什么，这才半夜，咱们继续守灵吧。”

清的尴尬被发现，干咳两下，就赶紧转移话题了。

好在泽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二人同步打坐歇息，静待天明。

泽在身体进入深刻的运转以后，脑海中却全是今夜所悟所得。

生死之事固然不可逆转，然而总有一天，死去之人还会相见，那么祂就无需为此而烦忧，师傅生前忧心海国，一生殚精竭虑，那么祂也理当承此大任，忧其忧，志其志，行其行，成其事，这样，在千年之后再见师傅之时，祂才能够问心无愧。

只是，只是……

唯有一件事，祂还心有疑惑。

一想到这件事，泽甚至将双掌中所托的灵力凝聚的气团松懈掉了。

“怎么了？”

察觉到泽的不对，清长老也收气回田，关心地问祂。

“喔……没有什么，我只是有一件事心有疑惑……所以，所以……”泽吞吞吐吐，犹疑不定，看来是真的心有所惑了。

“那你说出来，看看师叔能不能替你解答吧。”清长老一抚胡须，看起来十分出尘飘逸，望之竟有仙人之资。

听泽的语气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来应该不会比生死之问更难，今夜祂做人生导师上了头，发发善心再帮小师侄解疑答惑个十个八个也不是啥大问题。

见师叔一派悠然惬意，泽没有犹豫，片刻间便从善如流地将心中疑惑和盘托出了。

“师傅所想，泽心中已有计较，只是有一件事事关海国，泽心有疑虑，故不能不说，还望师叔见识广博，能为师侄解疑答惑。”

泽挺身一拜，问道：“我海国自上古以来便在碧落海上繁衍生息，可自百年年复国以来，却一直分兵驻扎北地从极冰原，这却是为何？”

清抚须的手停了，得意的微笑静止在了脸上。